东方云之所以站住了不动了,是因为叫喊声已经从大牢向周围扩散,东、西、北三个方向都传来了喊声,仔细辨别,这些叫喊声除了有一些是打斗声和什么人被砍伤打倒的惨叫,多数是捕吏和官差们抓人的吆喝。
“在那边……”
“往那边跑了,赶紧追。”
“这有一个,你他娘的,还真会藏。”
“给我站住,再跑老子就不客气了。”
“直娘贼,给老子站住。”
“日你娘,你再跑个试试。”
北、东、西三个方向都有叫喊声和刀剑相交之声,显然是犯人在向各个方向逃窜,捕吏官差们没有统一调度指挥,便只有各追各的,各自为战。这是对手有意为之,制造混乱,混淆视听,让赶来的援兵没法判断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再仔细辨别,东方云发现东门方向声音最大,而且主要是打斗的声音,他立即意识到那才是对手突围的方向,刺史府在光德坊的东南角,出了东门,就是出了光德坊了,外面就是朱雀大街,敌人敢于劫牢,一定提前有所准备,选择向东撤退,坊墙外面多半有人接应。
东方云一把将韦仁约推开,转头向东跑。
韦仁约一边跟在后面跑一边喘着粗气答道:“张宏基是牢头,牢房的钥匙都在他手里。”
东方云猛地站住了,韦仁约跟在后面,不防东方云突然停下,他慌忙也停下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东方云一把揪住韦仁
约的衣领:“突利设的钥匙也在他手里吗?”
韦仁约怯懦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惊恐。
东方云没有松开手,但他虽然揪着韦仁约的衣领,心思已经不在此处,狄知逊说的没错,魏叔琬跟官府周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自己这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魏叔琬和长安县衙那边,正好给了魏叔琬的同伙准备的时间,他们可以从容的拟定计划并完成部署。
他们在刺史府内部寻找线人,选定劫狱时间和撤退路线,在跟内鬼联络,约定具体行动时间和暗号,这些时间,都是魏叔琬给他们争取的。
但是,东方云突然想到,他们劫走突利设是为了什么?是要干掉突利设还是把他救走?这个问题马上有了答案,对,应该是救走,如果是干掉突利设,根本没必要把所有的犯人都放出来,制造混乱。要杀人的话,进到牢里,打开牢门,一刀就够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放出所有犯人?
可是救出他又为了什么?
没时间再想了,东方云不再犹豫,朝东门冲去。
东方云暗恨自己想的不周到,原本以为将突利设关进大牢是最稳妥的,大牢内外层层看守,只要在饮食上防着有人下毒,就能万无一失,但东方云没想到对方竟然劫牢,在天子脚下,堂堂京城,竟然敢劫刺史府的大牢,胆大包天却足够出人意料。
对手手段高明又不拘泥常理,真是难缠。
当东方云赶
到刺史府东门时,大门敞开着,六七名士兵躺在地上,除了有两个在痛苦的哀嚎,其他几个都没了动静,而刺史府的大门外,除了一根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门外的粗大门栓外,无一物,更无一人。
突利设被救走了,讽刺的是,是在东方云自以为周密的布置下,被人救走的。
东方云颓然坐在地上,这一局,自己又输了,而且输的不明不白。
韦仁约走到东方云身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有敢张嘴。
片刻之后,刺史府内抓人的叫喊声逐渐弱了下来,想来那些四散逃窜的犯人都被抓住了,可是东方云不为所动,就算都抓回来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败涂地。
良久,东方云回过身,看着韦仁约,韦仁约心里咯噔一下,大牢出了问题,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