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到北方出现一栋坐北朝南的三层小楼,这是东方云一路走来看到的唯一一栋超过两层的建筑。
走近一看,东方云才发现,这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塔更确切些。
楼身是规整的长方形,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楼身虽是三层,但下方有一丈多高的楼基,上方还有约莫四尺多高的塔刹,若算上楼基和上方的塔刹,恰好是五层,正合着五层佛塔的规制。
此刻,在塔基上方,小楼的一层大门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走过来的这一队人。
见山羊胡张二郎押着东方云走来,男子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张二郎快步走到楼基前,恭敬的行礼禀告:“裴大爷,人押来了。”
裴任嗯了一声,语气毫无波澜的说了句:“上来吧。”转身往小楼走去。
张二郎不敢推东方云,只说了句:“上去吧。”他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
东方云迈步走上楼基,上到楼基上方,暗自奇怪,这楼基看似十八层台阶,但在第十八层上方,还有半步台阶,只不过这最后的半步台阶比前一级收的更大,在下方不仅看不到,要上到第十八级台阶上后,再往前迈两步才能走上这一级,而且这级台阶的高度很低,只将将有半步。
十八级半,有意思。
此时裴任早已打开塔楼的大门,半侧身站在门内等着东方云。
见东方云走上台阶,裴任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便向里面走,东方云也不说话,跟着走。
东方云一进来就觉得奇怪,这塔楼的窗户明明造的很大,但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所以纵使外面阳光正好,但塔楼里却显得有些阴沉。
裴任也不停留,径直走向楼梯,但他站在楼梯口没有往上走,而且连手势也不做。只微微甩了下头,示意东方云上去。
东方云用手指了指自己,又往楼上指了指,询问是不是只有我自己上去,裴任点头,仍旧不动。
东方云虽然不明白对方何意,但还是独自走上楼梯。
到了二楼,正要转过去上三楼,但一个声音传来“别上了,这不是挺好吗?”
东方云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一个男子盘膝面南而坐,男子一身皂色道袍,双目微闭,五心朝天,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与整个房间融为一体,若不是故意说话叫住东方云,东方云都没有发现有人存在。
东方云缓缓走向那人,边走边观察,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气度雍容,一脸正色,但细细端详,却发现此人长脸低眉,唇薄腮宽,眼陷耳薄,这是心机极深之相。
“坐吧,不要见外。”男子没有睁开眼睛,说话也是淡淡的,如同跟老友打招呼随和自然。
东方云慢慢走过去,地上没有胡凳,只有草席,只能席地而坐,但他没有坐在男子对面,而是背东面西坐到了男子的侧前方。
“尊驾就是柳公?”东方云试探着问。
男子没有回答,却反过来问东方云:“只身前来,不怕吗?”
东方云淡淡回道:“柳公手段高妙,布下这么精妙一局棋,我在哪里还不是一样,与其被动的被人支配,还不如主动前来。”
男子唰的睁开眼睛,眼神犀利,双目放光,赞赏的说道:“好,够胆色。”
面对赞赏,东方云毫无波澜。
“在下柳奭,就是你要见的柳公。”柳奭的神色轻松,态度坦诚,语气轻描淡写,完全不像在跟针锋相对的敌手说话。
注:奭(shi读是)
“柳公可是河东柳氏人?”东方云的语气也同样从容淡定。
柳奭叹了口气:“在下确是河东柳氏人。哎,大唐不以九品中正取士,官员选拔全凭科举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