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怎么还不回来?”庄隆猛然记起陈保出去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梦霞道:“世子刚才跟奴家交代过,他临时有急事,回侯爷府去了。他说今天不回来了,明天也不会来了;过明天他会派一辆马车来接庄相公,让奴家和庄相公一起回到乡下去……”
庄隆头有些大了:“姑娘想跟小生回乡下去?”
梦霞注意到庄隆脸上惊讶的表情:“世子爷还说……还说……”梦霞说到这儿,忽然垂下头,面有娇羞之色。
“世子爷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他还说要庄相公好好待奴家,如若不然,他定然饶不了庄相公!”
庄隆暗暗叫苦,陈保啊陈保,本来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竟还是这么的不厚道!
借故去叫什么酒菜,趁机溜之大吉,把一个人——不,把一大堆麻烦甩给我?
你这是事先挖了个坑,逼着我跳下去啊!
这明明是又一出另类的“仙人跳”!
唉,自己之前招惹上的那些女子,还不知该如何摆平,偏偏又给送来了这一个。
我一个天涯沦落人,日常尚不能自保,何以保他人?陈保啊陈保,你教我如何是好?
“庄相公不必烦恼,奴家跟了相公,相公今后若是时来运转平步青云,出人头地披朱偑紫,奴家就做个相公的粗使丫鬟,替相公铺床叠被,端茶倒水。
“相公若是回乡下种田,奴家就帮相公养鸡喂猪,纺纱织布;若相公流年不利,最不济去沿门托缽,奴家就拿个破碗走在相公前面帮着乞讨……”
一番话说得是那么的慷慨激越,义重情深,让庄隆也不免有些动容。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之前自己就伤害过好几个女人的心,难道还要继续伤害多一个不成?庄隆犹豫了。
梦霞看到庄隆满脸的不情不愿,心中早已了然:“庄相公不必犯愁,奴家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强人所难──还是让奴家为庄相公唱一首曲子吧!”
“好啊,有劳姑娘,小生洗耳恭听!”
梦霞凄然一笑,怀抱琵琶,正襟危坐,试了试音。
骤然间,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蝴蝶般翩翩起舞,美妙的旋律有若清流般的从那双柔荑下流淌而出,涤胸荡廓,让人心旷神怡!
梦霞弹了一曲《月儿高》,接着一段幽怨的《鹊桥仙》前奏过后,梦霞居然边弹边唱起来──
山盟海誓,
云心月意。
一片谎言乃尔。
纵然软语蜜如糖,
终落得,
毁声盈耳。
尘缘若水,
人情如纸。
急浪飘萍何倚?
恨眉常蹙枉痴狂,
从今后,
檀郎谁是?
檀郎谁是?檀郎谁是……
梦霞将该曲子弹唱了三遍。歌曲跌宕起伏,幽怨宛转。结束句更是一咏三叹,清凄哀切,令人动容!
一曲罢了,梦霞情难自已,抱着琵琶泣不成声。
这情形,庄隆似曾相识……哦,对了,当初在刁府,也曾听刁芳小姐弹琴……
后来,便惹出一大堆波诡云谲,拖泥带水的故事来,搞得一地鸡毛难收拾!
看来这梦震姑娘也是有故事的人,他想。
但愿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好一会,庄隆才回过神来:“姑娘保重,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必耿耿于怀呢!此事容小生从长计议……”|
“庄相公有难处也不必勉强,奴家多少也有些薄艺在身,就算没人疼无人怜爱,也未必至于饿斃街头。还是让奴家随波逐浪,自生自灭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