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来都不哭的孩子,第一次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难道他这辈子的痛苦,不,还有上辈子的痛苦,在这一次都发泄了出来吗!
哭声很大,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也惊动了附近的七大姑八大姨。
附近的人都跑了过来,他们都看到了一个从来不哭的孩子,连出生时都没有哭一声的孩子,怎么今天哭得这么伤心!
天已近黄昏,沈小河哭红了夕阳,同时也哭红了他的眼睛。
七大姑八大姨都纷纷在议论着,议论着这个苦命的孩子,议论着这个苦命的家庭。
天渐渐黑了,村长沈大山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多么善良的一家子,多么懂事的孩子。孩子,不要哭了,你娘的病本来就没得治的,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你还有爹,还有沈家村,还有你爷爷。”
沈小河没有止住哭声,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他心中的悲伤太多太多了。
他本来以为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以为能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没有报仇。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很舒坦。
但是他却没想到,处在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层次的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村外一大批人走了过来,是猎杀妖兽的村民回来了。
沈小河不知道怎么去跟他爹交差,他爹走时他答应过他爹的,要好好地照顾他娘。可是他却永远想不到,他根本就不需要交差,因为他爹再也听不到了。
回来的一大批的人中,有人抬着一头妖兽,还背回来一个人,一个僵硬的人。
沈老二的脑袋,紧紧的耷拉在一个壮汉的肩膀上,双脚已经僵硬,自动伸直了。
沈小河看着壮汉痛苦的表情,看着那个耷拉的脑袋,看着那个惨白的面容,看着那双不能再弯曲的脚。
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爹也离他而去了。
沈小河跨过中堂的门槛,他没有力气再迈一步了,他直接跪了下来,弯下腰痛声地大哭了起来。
沈家村的人都沉默了,围观的人都在默默地流泪。老村长一百多岁了,也流下了两颗老泪。
壮汉将沈老二僵硬的尸体,放在了前堂的竹床上,沈老二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沈大山沙哑的声音叫道:“三天后将他们两个人葬在一起,还有,这头猎回来的妖兽一起葬了吧!丧事不能成双,我们也不能犯这个忌讳。”
旁边的另一个老人道:“沈老哥,这孩子才五岁,今后咋办?”
沈大山慢慢地蹲下身,擦干了沈小河的泪水,轻声地道:“孩子,乖,不哭!我们回家,跟你爷爷回家。以后你爷爷的家,就是你的家。”
但是沈小河的膝盖,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他爬不起来。
沈大山大叫道:“君竹,你把你弟背回家!”
沈小河停止了哭声,哽咽着道:“爷爷,我要陪着我爹和我娘。”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道:“好的,孩子,爷爷和你一起陪着他们。”
屋里点亮了灵烛,沈小河和沈大山两人就静静的坐在了前堂。
村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忙活着布置灵堂和三天后的丧事。
沈小河看着迎风摇曳的蜡烛,哽咽地道:“爷爷,我要去找我大哥,这是我娘临终的夙愿。”
沈大山苦笑道:“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河,后面是延绵不绝的大山。别说你一个五岁的小孩,就是一个成年人也无法走出去。”
“我们沈家村就被这条大河,和后面的大山紧紧的怀抱着,祖祖辈辈也没有人真正的出去过。你大哥……”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