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没？”
“吃好了。”
“那走吧，上亮马河拍吧。”
亮马河，说是河那是抬举，八十年代河水倒是清澈，人们还能在里面淘水洗衣，可到了九十年代末期，直至二十世纪初，这河就不能看了，黑黝黝的跟?石油似的，臭气熏天。
要不是近两年，京城因为一件大事开始治理环境，管控上游排污，清理河里的烂浮萍，铺上整齐的地砖，江枫往这边多走一步都是罪过。
来到河边，江枫将昨天刚买的数码相机打开，开始指挥小青。
“你沿着河边走，不用看我，走你的就行。”
“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我先拍几张。”
作为资深娱乐圈从业者，江枫的拍摄功底还是有的。
咔嚓咔嚓拍了几张，调出来一看却发现有些不对味。
想了想，继续指挥道，“你把你的裤脚卷起来一点。”
“什么？”
“裤腿，卷起来，卷到膝盖，还有头发，头发解开。”
小青不是很适应，这对她而言是一份全新的工作。
她呆呆的像个提线木偶，照着江枫的要求做着。
在河边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却始终不得要领。
江枫发现了问题所在。
“笑啊！你倒是给点笑容啊。这耷拉个脸的，像别人欠你钱似的，咱现在拍的是朝阳，要的是朝气，你看那朝阳，心情不会感到舒畅？”
年轻人有可能拉不下脸，有些怜香惜玉的想法，可江枫不会，干正事绝对容不得马虎。
“我我……”
“别我我我了，再耽搁一会，朝阳变夕阳了！”
“我笑不出来。”
小青低下头。
“……”
江枫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又开始喊道。
“你就想等会就下大暴雨，今天屁事不用干，白赚三百块钱，你再想以后你的客人都是像我这样的帅小伙……你挣了老多老多钱，衣锦还乡，媒婆把你家门槛都踏破了，想娶你的小伙排老长老长的队，往后每一天都是新鲜日子……”
“……”
小青开始是发愣，而后表情变得古怪，鼻头发酸，想哭又想笑，这样僵了几秒钟后，终于噗呲笑了出来。
咔嚓~
江枫赶紧抓拍，一幅幅画面开始在镜头之中定格。
……
晚上，街边小饭馆。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对年轻男女，相对而坐。
俩菜，宫保鸡丁，油淋茄子，外加一道紫菜蛋汤。
俩人也不怎么说话，就各自吃着各自碗里的饭。
小青其实已经吃饱，但她一直没放下筷子。
放下筷子意味着要说话，但她又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摘着宫保鸡丁里面的花生米吃着，小口喝着茶水。
回忆这奇妙的一天。
俩人去了很多地儿，从亮马河的朝阳开始，到西单的天桥，大前门的老胡同，什刹海的盛夏，王府井的夜景，都有留下她的身影。
全程就是拍照。
她活这么大，今天拍的照能抵得上她整个前半生。
不知不觉间，女孩渐渐放下了最初的紧张和警惕，整个人松弛下来，她想说点话，但又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坐在她对面，江枫已经吃饱，放下了筷子，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超过了约定时间。
“要不给点加班费？”
江枫心里想着，可很快放弃，这样做太没人情味了。
“吃饱了么？”
“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