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个监狱里刚出狱的劳改犯。
“我我我…..”高任远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窘迫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天刚蒙蒙亮,他就趁着门口的保镖没苏醒,从精神病院里偷偷跑了出来。
一心只想找媳妇,也没太顾及自己。
见他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林佳愉叹口气开口:“你知道家在哪吧?”
自己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她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高任远可怜巴巴的抬起眸子瞥了眼她,点头:“知道。”
四十多岁的男人,硬是表现的软弱可欺。
林佳愉现在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深深的嫌弃。
她当初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会跟这样的男人结婚。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靠不住的东西。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他,语气淡淡道:“带路。”
高任远:“好!”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难怪媳妇会嫌弃,他心里也更是嫌弃的不行。
他出来时也没开车,一路跑着来的。
青年路离蔷薇公馆有点远,这大冷天的,肯定是不能让媳妇跟自己走着回去。
到了公交站,高任远余光悄悄去瞅她,嗓音低沉的问:“媳妇,你有钱吗?”
病了半年,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如今要伸手问媳妇要钱,他这老脸臊的快挂不住了。
林佳愉对着他撇嘴,冷哼道:“当然有。”
她从包里取出五块钱,递到他面前:“够吗?”
“够…..够了。”高任远接过钱,很不自在的站在她旁边。
媳妇年轻漂亮,他没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就这样和她站在一起,心里难免会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媳妇。
周围大爷大妈人来人往,一个个眼睛盯着高任远好奇的看。
他这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实在是太惹眼了。
特别是配上他骨瘦如柴的身体,还有那张虽然削瘦但不影响帅气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个得了绝症,医治无效的病人。
一个个看着他的目光里,沉甸甸的透着怜悯和几分惋惜。
一位老大娘,见他大冬天的就穿着病号服,不忍心的上前询问:“小伙子,病了还穿的这么单薄,是不是家里头困难。”
高任远俊脸上僵硬,看着这位大娘,他嗓子发哑,说不出话来。
他苍白的脸上,失了以往的高冷傲娇。
把脆弱和病态表现的淋漓尽致,大娘看的泪眼婆娑,老泪纵横。
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一只手解着身上棉袄的盘扣,把衣服脱下来,亲自上手套在他肩上。
语重心长地说:“病了咱就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实在是治不好了,你也别怪老天残忍,咱也得好好照顾好身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佳愉害怕大娘注意到她,祸及映民,悄无声息地移着脚,离他们两米远。
面对面前热心的大娘,高任远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好,转过头看她:“媳妇,你干嘛离我那么远?”
他的一声媳妇,让大娘成功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林佳愉想阻止都来不及,她只能嘴角扯出一丝笑去看老大娘。
见女同志身上穿的棉裙和大衣外套,小皮鞋,大娘心里立马上演出一场恶毒媳妇,克扣欺负得病丈夫的大戏。
看向林佳愉的目光,变的不善起来:“你这位女同志,也太不是人了,自己穿的人模狗样。
“自家男人都病成这样子了,你也不给他件棉袄穿,这大冬天的折磨人,也不是你这样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