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第一天拍戏就如此不顺，难免心里压力大。”贺编年纪大了，有些熬不住，红着眼睛说，“都歇一歇，你给她时间自己想想。她现在就像个小学生，老师布置一道题她就做一道，没想着预习第二天的，更别说整个剧本拉通，全部代入演绎一遍。她还没消化第二场的人物设定，脑子现在肯定是空的。”
顾盼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一个劲儿的跟所有人道歉。
大家嘴上不说，眼神却带着不耐烦。
霍妙趁机上前赔笑说请大家吃宵夜。
何导看顾盼盯着剧本反复琢磨，只得叹气，“休息吧，半小时后再试几次。”
贺编拍他肩膀，“带新人就这样，多担待些。”
何导陷入某种回忆：“多少年没带过新人了。”
贺编：“她还算聪明有灵气的，你多给点时间，别说她是新人，就是张司翰也没少在你镜头下NG。”
顾盼轻呼吸了一下，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江铭宴打个电话，八点整，这时候他在干什么，吃饭没有？
这时，厕所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两个群演，其中一个颇为感慨，“就这也叫天赋？她真不是走后门进组的吗？我觉得我上去都比她演得好。挺简单的一个争执戏，怎么在她那里就过不了呢，还以为今天可以早点下戏。”
“是啊，网上传的那些视频，她怼何导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口齿伶俐。说不是事先编排的都没人信。”
“那你看出那是演的吗？”
“演的那么假，谁看不出来啊？何导是看她漂亮被灌了迷魂汤吧？”
“公司要捧的人，咱能比吗？”
“是啊，有背景就是不一样，零演技就能挑大导演的大梁，命运还真是不公平啊。”
“知道她片酬多少吗？”
“心动传媒江总亲自谈的，这么多呢。”
“卧槽，真的假的！妈的，我们才多少，盒饭加几天的生活费！”
“没办法，谁让人家家世雄厚，后台硬呢！”
“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事，就是投了个好胎。”
“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太张扬，张扬便意味着众矢之的。”
两人笑闹着补完妆出去。
这时又有几人进来，顾盼脑子嗡嗡的还在回响刚才那些人的话，又听人议论她，不过这次多少带了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哎，她倒是争点气啊？这么好的底子。”
“我就说她是个花架子。组里大部分人不看好她。”
顾盼无从辩驳。
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身处什么圈子，除了背景要硬，自身还得有实力，拿出像样的战绩，作品。否则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后面再说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拨通了江铭宴电话，通话已经将近十分钟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慌忙摁断，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江铭宴听到了多少，她手足无措的推开门洗了个手就往外走。
再出现在众多视野中时，她很快就将心情拾掇好了，忽略那些善意或者不善的目光，挺直背脊，微抬下巴，目不斜视，矜贵如白玉。
即便刚才形容狼狈，但姿态依旧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