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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扎路恭连忙道:“多谢大夫,来人,请大夫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等大夫走了,达扎路恭吩咐几个吐蕃女子照看好悉松德,然后对周围的吐蕃大臣和大将们打一个眼色,所有人都跟着达扎路恭来到隔壁一个房间坐下。
房间内点着油灯,但光线昏暗。
达扎路恭对吐蕃众臣道:“诸位,赞普之安危关系到我吐蕃国兴衰稳定,赞普受伤昏迷之事绝对不能传扬开去,更不能传回国内,我意下令封锁消息,军中任何人都不能传扬,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纷纷赞同。
却有一个大臣说道:“元帅,现在赞普的伤势还没稳定,如果赞普没能挺过去,我们怎么办,是立即班师回吐蕃,还是继续留下来与唐军作战?若赞普真没挺过去,消息不可能永远封锁下去,赞普现在还没有子嗣,一旦消息传到逻些,逻些方面肯定有人会另立赞普,那时候我们就被动了,他们必定会把赞普之死怪罪到元帅头上。”
达扎路恭被这番话说得一阵心惊肉太跳,如果赞普真的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阻止道:“别说了,赞普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凌晨时分,达扎路恭在迷迷糊糊被悉松德所在房间内传出的惊叫声惊醒了,他立即翻身而起,一些大臣也纷纷跑过来,大家先后走进了悉松德走进房间。
达扎路恭对照顾悉松德的吐蕃女子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吐蕃女子指着悉松德惊恐道:“赞普他吐血了,额头上很烫。”
达扎路恭和所有大臣武将们看向床榻边地上一摊黑色血迹,都神情一凛,达扎路恭又上前摸了摸悉松德的额头,烫得吓人,他立即道:“快去请大夫。”
许久,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叫:“不好,那大夫逃走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一片凄凉。
达扎路恭和所有大臣大将们脸色惨白。
“派人去追!”
这时,悉松德缓缓睁开了眼睛。
“赞普,你醒啦,觉得怎么样?”达扎路恭看着悉松德。
悉松德张了张口,吃力的说道:“我不行了,但是不甘心呐,你要替我报仇,杀了李九州,杀到长安去,杀光唐军……”
悉松德话还没有说完,一口淤血从口中吐出,仰面倒下瞪大着眼睛不动了。
“赞普、赞普……”房间内顿时哭声一片。
所有吐蕃军兵将很快都知道悉松德赞普伤重归天的消息,军营中跪倒了一大片,恸哭震天。
哭了大半个小时过后,达扎路恭终于从悲伤之中清醒过来。
他立即下令禁止任何人离开、禁止任何人谈论悉松德死去的事情,随后他让人给死去的悉松德换上干净华贵的衣裳,进行梳洗,又把大臣们和大将们召集到旁边房间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狭小的屋子里挤满着十几个人,全都是吐蕃国位高权重之人,赞普悉松德的死让所有人都感觉心中发凉。
原本平常无奇的屋子此事仿佛散发着一股阴冷,让所有人都浑身发冷,而外面数万士兵士气低落、兵无战心。
达扎路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原本大好的形式会变得如此被动和不利,现在已经不是军事上的短暂失利,而是因为悉松德的死让他和在场所有吐蕃国大臣和大将们在政治上可能面临全面崩盘。
沉默了良久,达扎路恭阴沉着脸终于开口了:“还有一个坏消息,是今日午间送来的,唐军还有两路大军,一路已经打到了米川,另一路打到了洮阳郡西南,如果他们夺回石堡城、攻占大非川和西海西边的伏俟城,那就会断了我们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