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这里是你承包了吗？”张艺鸣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
“陈叔，你拆这个能赚多少钱？”
陈胜利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艺鸣笑笑：“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问问。”
“赚不了几个钱。”陈胜利敷衍。
张艺鸣继续不依不饶：“陈叔，你拆迁以后是不是把这个厂房都砸碎，卖里面的钢筋？”
陈胜利点头：“是的。”
“那你砸完钢筋，还得把废墟清走吧？”
“对啊。”陈胜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张艺鸣前世就是地产商，当然懂得拆迁。
不过他对九五年的工程价格并不了解，所以只能凭着直觉推算道：“那你这个活去掉人工和杂费，顶多能赚一万块钱。”
陈胜利点点头：“你不愧是你爸的儿子，从小就会算计。”
张艺鸣笑笑，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也就是这些钱。”
张艺鸣没想到自己还真蒙对了，说道：“陈叔，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我想用大哥大换你这个活。“
陈胜利当即摆手：”不换不换，我一个小破公司也没几个人，我要电话干啥啊。“
“陈叔，这就是你的观念落后了，现在是信息社会，以信息为先，而且我爸这个号码尾号是4个8，这要是印在你名片上，你还愁揽不到活吗？”
陈胜利为之一动，思量着张艺鸣说的话。
在这个年代，大哥大是身份的象征。
尤其是4个8的号码，更代表着一种实力。
张艺鸣见状，继续游说：“陈叔，我俩熟，我就让你占个便宜，用这个大哥大换你一万块钱的活怎么样？”
陈胜利呵呵一笑：“拉倒吧，大侄子，你可别骗我了，你这个电话能卖四千就不错了。”
张艺鸣理直气壮的说道：“号码不算钱吗？里面还有话费呢。”
“还有多少话费？”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能打通。”
陈胜利有些疑惑：“艺鸣我问你，这个破工厂拆迁也没啥油水，你为什么要和我换？”
张艺鸣嬉皮笑脸：“陈叔，我这不是看你年龄大了，让你多休息休息嘛，我精力旺盛，闲着也是闲着。”
陈胜利轻拍了一下张艺鸣的脑袋：“你个小鬼头，肯定还有鬼心眼，但大哥大真的没用，这个活还是我自己干吧。”
“陈叔，那我再给你三千现金，不让你赔着。”张艺鸣诱之以利。
陈胜利想了想，非常认真的说：“艺鸣，如果你有诚意，就再多给我五千，至于你是赔是赚，我就不管了。”
“那我们得白纸黑字的写个协议，写上我是你的施工方。”
张艺鸣留了一个心眼，要不他没有拆迁资质，怕有人找他麻烦。
陈胜利爽快答应：“可以，我们可以签个二包协议。”
“好。”
两个人回到了张艺鸣的家，简单的写了一个协议，双方按上了手印。
在那个年代，人都比较朴实，按上了手印就是板上钉钉了。
当天晚上，张艺鸣刚要睡觉，就听客厅里的电话铃铃的响。
张艺鸣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陈胜利的声音传来：“艺鸣啊，我后悔了，我不和你换了。”
张艺鸣笑问：“陈叔，怎么了？”
“你爸这个破电话只要一开机都是要债的，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你知道我接电话一天花了多少钱吗？”
95年的时候，手机还是双向收费，所以接电话也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