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月再醒来,火车已经到了上海。
迷蒙的睁眼,她开心的下了火车,好似失忆了一般,面上全无悲痛。
“闫处长,这一路辛苦你了。”
还有要务在身,闫楚蹙着眉头,看了看四周。
金陵政府下来的人,已经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手持文件,迫不及待的在火车站外等候多时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白月,闫楚以及他手底下的人,都像陌生人一般,井然有序的往外走。
“不是吧,来上海之后就这么冷漠?打招呼都懒得回?”
手里提着两人的行李,吴应铮感叹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神经病。”
白月摇摇头,望着闫楚的背影,也觉得莫名其妙。
1930年的上海,已经初具现代都市的雏形。
满大街居然还跑着不同颜色的出租车。
随手招了一辆银色的,白月和吴应铮提着行李告诉司机。
“曼斯顿大学。”
上了车,和吴应铮静静的坐在后排。
没了来来往往的路人,白月的情绪突然垮了下来。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窗外,“娟儿的后事,白砚如何安排?”
就怕白月问起,在苏城的时候,吴应铮就已经问过白砚了。
叹了口气,他一把拉过白月的头,埋在自己肩膀上。
“白砚说娟儿的父母攒够了钱,早就带着小儿子回北方娶媳妇去了。”
娟儿还有三个姐姐,有个被打死了,有两个不知道嫁去了哪里。
苏城早就没了亲人。
吴应铮难得细腻的拍着白月的背。
“白砚讲,等案子完结了,就把娟儿埋在白家祖坟的旁边。王伯无亲无故的,以后也会埋在那儿。让你不用操心。”
曼大近在眼前。
“嗯。”了一声,白月抹干眼泪。
她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介绍。
曼大的占地面积大约400亩,里面四四方方的伫立着,几十栋最高也就6层楼的教学建筑。
白月和吴应铮下了车。
才瞥见校门口的侧门外,摆了一方长桌。
长桌后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外国人,手持条幅。
条幅上用中文写着——迎接新同学。
白月从包里拿出入学通知书,递给他,“你好,我们是今天来报到的学生。”
外国人蓝色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嘴里的英文脱口而出。“哦,医学系的新生,居然是位女性。”
接着,他用不太正宗的中文,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温特,曼斯顿教务处的老师。”
温特拎过白月的箱子,问吴应铮,“你们是兄妹?长得可真像。”
在温特眼里,亚洲人长得都一个样,怎么也分不清。
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吴应铮比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他比白砚更像月儿亲哥。
三人在曼大行走。
曼大校内的绿化不错,每两栋教学楼间,都有成片的柳树。
草坪上,还有穿着西装或是长袍的学生们,在大声讨论。
有的兴致来了,还会站到高处发言。
讲述着他们心中的自由、民主与平等。
讨论中,还不时的迸发出思想的火花,引得周围掌声一片。
心中的酸楚被新鲜事物冲淡了两分,白月眼神放光。
这就是她梦想中所期待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