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革送契盈到开城与云顶山界碑处,果真如何伯所说有人来接。
只是张革不说话,对方好像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最后,还是小契盈对着来人,问了一句:“大哥哥,可是来接我的?”
来人正是云顶山司职跑腿的三舍,他看着小契盈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只回问了句:“你叫什么?”
“我叫契盈!”
“哦,随我来吧。”
三舍转身,张革则板着脸一把拉住契盈,粗声粗气地说:“你连个名号都不报,我不能让小小姐跟你走!”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珏[jué]: “我们将军说了,要跟我这块配得严丝合缝,才能带我们小小姐走。”
三舍想了想,好似有这么回事,于是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又一个半块玉珏,丢给张革,张革接了玉珏对了又对,看了又看。
此玉珏乃契将军私人之物,临行前告知张革拼接成功后整块玉珏交给云顶山来人即可。眼看配对成功,张革不情愿地把整个玉珏给了三舍,又把包裹递过去,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有相求之意: “这是我们小小姐的东西,她还小,你帮她提着,现在又下雨,上山的路肯定不好走,你,你背着她……”
三舍看着张革,面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变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唠叨的男人,云顶山上如此唠叨的可只有三娘。三舍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接过包裹,转身走了。
三舍转身走在前面,小契盈赶紧跟上,但走了几步却停下来回头望着张革,抿着嘴、眨巴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张革的鼻子却是一酸,他赶紧摸了一把脸,想要疾步离开。就在这时,只见小契盈磕磕绊绊地向自己跑来,跑到近处时被一根枯枝绊倒,直接趴在了张革脚下。
张革赶紧上前,蹲下来给她拍打身上的泥水,契盈小声问:“革叔叔,父亲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吗?”
张革知道,这是她一路上都想问的,却一直忍到了现在。张革没有办法回答他,他的任务只是把契盈送到这里,之后他将赶去北昶,未来的事他无法知晓。
张革离开时再也不敢回头,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泪流满面。
于是,飞身上马、飞奔上路,疾驰而去,留下那个一身泥水的小姑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革叔叔,记得来接我啊…….”。
前往云顶山的路掩藏在灌木丛中,可以叫羊肠小路,但这小路是一直向上的,没有台阶。眼下正下着雨,这路走起来便更加的难,但三舍轻车熟路,小契盈却不行。
走在这布满荆棘的小路上,远望,整个云顶山被红叶覆盖,绚烂如火;近瞧,灌木丛生、野花繁茂,一簇一簇或黄或紫甚是好看。再加上刚刚下过雨,树叶与花瓣之上都会悬着晶莹的水滴,空气格外清新,景致格外好看。
但,小契盈没有心思看这些,因为脚底太滑,每走一步都会踉跄,还要努力跟上三舍的脚步,她必须全神贯注。虽然衣衫已被灌木划破,鞋子也沾满了泥水,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此刻能够信任的只有走在前面那个一直不讲话的人。
一个时辰过后,小契盈已被远远地落下几乎没了力气,每走一步都是手脚并用。突然,她一脚踩空摔了跟头,额头和手掌处传来刺痛,三舍终于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契盈,好似在考虑什么,最终还是折返回来把契盈扶了起来,小契盈很感激地说:“谢谢,大哥哥”。
这一声“大哥哥”叫得三舍很不自在,搞得他手脚无处安放,但为何这一声“大哥哥”却如此好听,他决定背着契盈上山。
契盈把头轻轻地靠在三舍的背上,双手拢住他的脖子,三舍只一瞥便能看见她已划破的小手在流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确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