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的东面是碧血花海,一年四季生出不同种类的野花,娇艳如锦、繁茂无比,但如此耀眼的花海却是有毒的。三娘说这片花海之所以美皆因人血喂养,那些曾试图从此进入云顶山的人都已化为累累白骨,白骨再化成养料滋养花海。
云顶山的北面是幽密松林,那些松木为了吸收阳光拼命地向上挣扎,如今已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而松林内更是有着诸多猛禽走兽。此处布置了阵法,试图从此进入云顶山的人无一例外做了野兽们的口粮。
云顶山的西面是悬崖峭壁、山谷沟壑,内里更有奇石遍布的苍幽洞以及一半冰寒一半滚烫的临渊池水。此处被或急或缓的水系环绕,可谓险象环生,任一只鹰也是飞不过的,更何况是人。
所以,能够出入云顶山的只有南面一条路,但这条路上不仅有茂密的丛林,还有六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那六个人统称为六鹰,他们的统领名叫苍鹰。
楚凉泊自从见过他们六人同时出手后,发誓今生定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且一定要努力赚钱养着他们。只要他们能护卫云顶山一天,他楚凉泊便可潇洒地活一天,而云顶山最大的秘密则在西面的仓幽洞里……
楚凉泊跟随钟长风站在云顶之巅神思游动,突然听到钟长风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知道听见这老家伙叹气可是件稀罕事。
楚凉泊没忍住,说道:“您老最近叹气的次数可是有点多啊!”
钟长风:“也许是我活太久了吧!”
楚凉泊:“您觉得寂寞了吧?”
钟长风:“是啊!所以,我准备见见那个小丫头。不说是个本命刚劲需得利剑傍身的孩子吗,我倒是很好奇这孩子刚劲到何种程度,能否担得起利剑……可惜了,怎么是个女娃啊?“
楚凉泊:“您还拘泥(ni, 4声)于男女啊?”
听到这一问,钟长风露出不加掩饰的遗憾表情,没有说话。楚凉泊则又问了一句:“您老,真不想为南氏再做点什么吗?”
听到此问,钟长风突然向前迈了几步,立在了风口之上。只见整个人的身体慢慢舒展,变得异常挺拔,释放出一种无法抵抗的威压,与之前的佝偻【gōu lóu】老翁判若两人。
第二日,天还未亮。
大声咳着痰的钟长风便喊楚凉泊起床,赶他出山赚钱,说各地的善堂和医馆快要没米下锅了。楚凉泊扶额哀叹,眼下如糟老头子一般的钟长风实在很难与昨晚那个立于风口之上的钟长风联系在一起,此人是神是魔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这儿,楚凉泊郁闷地想,世人都认为云顶山富可敌国,可云顶山的钱都是他楚凉泊赚的,好吗。但转念又一想,云顶山好歹给了自己一个容身之所,还给了自己一个发挥所长的营生,也不算糟,谁叫他也是一个有所执念的人呢?
楚凉泊跟三舍一起下山时,远远地看见钟长风扛着农具摇摇晃晃地走向田间,他深深地腹诽世人对云顶之主的误解太深了。
还有,下山的路上,三舍一脸诚恳地对楚凉泊说:“先生穿的太单薄了,怕会着凉,到了开城去铺子里加件衣裳吧。”
楚凉泊看着这个脚底生风的家伙,说起话来却一副姑娘家家的样子,实在有点头疼。还有山上那个破马张飞的凤三娘,还有那个据说一整夜都在松林跟一头熊打架的大小子铁磙,要知道铁磙现在只有十岁啊……
想到这几位,楚凉泊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他寻思着自己跟这些古怪的人呆久了,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古怪的人?好在终于有新人要上山了,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张革带着契盈从京城出来已半月有余,一大一小,一驴一车走得不慌不忙,当然不慌不忙的是那位小小姐。
张革可以说一直在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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