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天气好似也感知了人心一般,一连几日都阴沉沉的。这群人如被下了魔咒,在海底的旋涡里挣扎,怎么都逃不脱。
杨柳的过世并没有造成大范围的轰动,却在小范围内引起了暴风雨,如一块乌云沉沉的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葬礼拖到了十七号,可凌澜和刘以帆都没有出现在现场,也许是不忍,也许是不接受,好似不面对他便没有真的离开。真正哀痛到极致并非痛哭流涕,大声呼喊,而是如他们这般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内心却鲜血淋漓,连呼吸都带着致命的痛楚。
裴子良生怕唐文也一个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便生生将他拖了出来。
大家一见唐文都不禁一愣,以往总是虎头虎脑,神采飞扬的他,才短短两三日,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大圈,连身姿都蹉跎了不少,好像再也没了精气神一般。
最显眼的便是他的头发,他的两鬓竟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白发,花白的头发掺杂在耳畔,和裴子良他们站在一起,竟像差出一个辈分。
薛宇眼神复杂的看着唐文,看着他空洞苍白的眼神,几乎垮掉的精神,鬓边的白发,心底一片悲凉。
杨柳,你的离去对他并不是惩罚吧,你在以你的方式教他长大,是吗?没了你的疼爱与呵护,他终归是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成长。
“唐文,你还好吗?”裴子良给唐文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唐文双手捧着茶杯,痴痴地看着茶水微波荡漾,无奈的笑了笑,“这两天,我回想了好多,想我们念书时的事,想他帮我做作业,帮我排队打饭,给我买饮料买零食,我脾气不好,总是冲他吼,他从来不生气,总是无条件的包容我……”
唐文的声音沙哑,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的哽咽起来,他的唇边依然带着柔和的笑意,好像杨柳还在身边。
“他看起来很温柔很弱小,而我五大三粗,神经大条,好像总是我保护他。”唐文的眼眶滚烫,似有灼烧的液体涌了出来,“可是,真正强大的那个人是他,总是他无限的包容我,才将我宠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样子,他有一颗如大海般深沉的心。”
唐文呵呵的笑了笑,泪却瞬间滑下,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凄苦。他慢慢抬起眼眸,含泪带笑的看着袁灏宸,“灏宸,有的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他有多重要,甚至比你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袁灏宸浑身一颤,眼神深邃而复杂的看着唐文。
这段日子,他一直疯狂的寻找叶玲珑,可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就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便消失无踪了。
无论他多么不甘心不情愿,都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找不到她了。
可是他却不愿放弃,凭着一股坚定的意念,仍在尽一切可能的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唐文的话如一把利刃直插入袁灏宸的胸口,有的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她有多重要!
这也许是袁灏宸曾经从未正视过的问题!
唐文慢慢垂下眼眸,唇边的苦笑更深,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惩罚我?!他可以打我骂我不理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愿用所有的一切,甚至我自己的命,换他回来……”
唐文痛苦的将手插进了头发里,深深的低垂着头。
薛宇深吸一口气,伸手从夹克内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慢慢的推到了唐文的面前。
唐文泪眼婆娑,隔着朦胧的视线,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份病例,是杨柳的病例。
慢慢翻开首页,看清上面的诊断报告以及问诊细节等等信息,唐文便再也绷不住了,伏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病例很简短,大部分是干涩 逼仄的学术用语,但其中有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