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十道大题,尚清放下铅笔,甩动酸痛的手腕。
一抬眼,发现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裴顾之头发睡得蓬起来,像只迷路的炸毛小刺猬,和平时严肃高冷的形象搭不着边。
“在写什么?”他嗓音沙哑。
尚清将手里的稿纸展示:“物理,我在做力学题。”
男人坐起上身,慵懒地倚在床榻上,朝她伸出一只手:“给我看看。”
“对了答案,有一道题做错了。”怪不好意思的,那道题她之前还做了好几遍,还是搞不清楚思路。
她这几天做题有些心浮气躁,恢复高考的消息迟迟不来,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个穿书者对原来情节有什么影响。
“图示画错了,缺了一项力的分析。”裴顾之拿过铅笔,在稿纸上涂涂画画,补充道,“审题要仔细。”
这一瞬间,尚清仿佛回到高中时代,物理老师一边批改自己的作业,一边指点其中的问题。
她以前是在小县城里读的高中,一个班人不多,老师资历轻,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学生上,所以每一位学生都能得到充足关照,考试后会被叫到办公室一门一门功课分析考情。
“还有这一题,我也不怎么懂。”尚清点出她胡乱蒙的选择题。
“这题需要做计算的。”裴顾之捏了捏手中只剩下小半截的铅笔,“你看……”
裴顾之给她评讲几题,又让她自己继续练。
当尚清再一次看到他阖上眼帘,静静埋在枕头里闭目养神,才意识到病人需要休息。
“先把灯关上吧,我去洗漱一下,你早点休息。”她拉上台灯,轻手轻脚撤出病房。
“嗯。”男人闷闷回应道。
这天夜里两人平安无事度过了,尚清蜷在行军床上,照看着裴顾之手边的吊水慢慢打完,等喊完护士过来拔针,她才真正睡去。
一大早,张一平赶到医院。
“裴知青,今天好些了不?”张一平昨天去主持知青队水井最后收尾工作,所以今天才过来探望,“这腿感觉咋样?”
看张一平试探着伸手想摸石膏腿,尚清连忙拦人:“张队长,这可不兴摸啊!”
“俺就是看看。”张一平缩回大手。
“医生说再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裴顾之刚刚用热毛巾抹过脸,眉眼透亮,比昨天要精神许多。
“那就好!”张一平抚掌大笑,“年轻人身子骨就是抗造!你好好恢复,水井那边我帮忙看着,小清啊,这几天就麻烦你照看着,工分大队照样给。”
尚清:“没问题!”
“队长,昨天挖到多少米出的水?”裴顾之问道。
张一平:“哦……我让茅知青吊了铁块量出来是二十五米深左右,算是深水井。”
裴顾之:“水怎么样?”
张一平:“现在还是浑的,估计过个几天才会清,到时候我去请乡里的人来测一下,正好也可以出报告了。”
尚清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早饭了,便插话道:“你俩先聊,我去食堂领早饭去。”
昨天洗净晾干的铁饭盒重新上岗,尚清迫不及待奔往食堂。
医院食堂主要还是供给医护人员饭食,住院病人不多。
尚清排队领包子,今天早饭是萝卜丝包和稀饭,一人配两个大包子,要说七十年代的人实诚,七十年代的包子就可见一斑,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热乎包子两个就快把铁饭盒塞满,尚清不得不多领了个纸袋兜回去。
正排队打稀饭之际,她感觉肩膀被谁重重拍了下。
“小妹,昨天也看见你了。”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红白花点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