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回到站前,深吸了一口站前的空气,他去送夏以安,回来的路上他感受了她第一次来这座陌生城市的整段心理历程。
裴灼在想,那时候如果夏以安没遇见裴澄,他们或许不会有现在。
陈嘉来接他,上了车裴灼就在陈嘉的车上找到烟盒,打开叼在嘴里一根烟。
陈嘉戏谑道:“你不是最近挺有钱的吗?又抽我烟!”
裴灼打开车窗点燃香烟,“没钱了,也好几天没抽烟了!”
陈嘉:“没钱了?啥意思?”
裴灼:“给安安了。”
陈嘉惊叹道:“我艹,我艹,你还缺女朋友吗?你看我行不行!”
裴灼想起夏以安的基佬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有多远滚多远!”
陈嘉笑笑,“去哪?回家还是带你去驾校报名?”
“去驾校,报名学车!”
报完名回到家,裴灼没看到飞奔出来的裴澄,便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裴澄迟迟没开门,裴灼在门口道:“澄子,是我!”
里面没人说话,裴灼叹了口气,“我进去了啊。”
打开门,里面拉着窗帘,裴澄只有小时候被欺负了才拉窗帘,现在已经很久不会在大白天拉窗帘了,裴灼心里警铃大作。
适应了一下光线,他视线落在床上的裴澄身上,他正缩成一团。
“这是怎么了?”
裴灼走过去,手覆在小男孩儿的头顶上,感觉到裴澄瑟缩一下,裴灼蹲下身子。
他焦急道:“怎么了?哥看看!”
裴灼皱着浓眉,目光上下打量着裴澄,裴澄的额角似乎有伤,大夏天他穿着长袖,不知道身上什么情况。
裴灼伸手把裴澄拉起来,裴澄赤足站到床下,瘦小的身子抖了两抖,“哥…有人打我…”
裴灼手摁在他肩膀上,强压着怒火问他,“谁,什么时候打的!”
裴澄张了张嘴想说,又摇摇头,“没事儿的,就是几个小孩儿。”
对待裴澄这种自闭情况,裴灼对策和耐性一向很多,可不知是不是坐了一夜别太累还是他面临和自己心爱的人刚刚告别还没缓过来,裴灼突然觉得身心俱疲。
他伸手脱掉裴澄的上衣,上面有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在裴澄过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面对裴澄颤抖的模样,裴灼咬着牙问他,“要么你说是谁打的你,我帮你打回去,要么你就是别像个他妈姑娘似的藏在家里,有他妈什么的,你就不能勇敢一点!”
裴澄害怕时只会把自己尘封起来,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不吵不闹,只想藏起来。
他不说话,裴灼扶住他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过几天我就去上大学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挨欺负了回家不说,让我盲猜吗?”
他看着裴澄害怕的模样,突然又软了下来,“澄子,你让哥怎么办?你不是好多了吗?要不然我就报考本市的大学了,其实你知道,报本市的大学我的未来就真的追不上安安了,报省城的学校是我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裴澄抬起头看他,目光发怔,明明一双眼睛很大,却没有光彩,“他们打我…说我是怪物,还摔坏了…姐姐的琴,哥,我害怕,我怕姐姐怪我,我害怕,我就只有姐姐一个朋友,我想跟她道歉,可是我不敢…”
裴灼闭了闭眼睛,防止泪溢出来,“琴呢!”
裴澄回头去拿放在衣柜里的琴包,裴灼一把夺过琴包,拉开拉链,琴头处断裂,他想过等上了大学,做兼职给裴澄定制一把琴,所以他知道小提琴的价格不菲。
脑海里算是夏以安拉小提琴的样子,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她站在那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