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闻良言也没诉苦，可薛浅浅却听出了浓浓地悲哀，她在心里叹息：“很辛苦吧？”
闻良言怔了一下，转回头看着她：“我辛苦什么？”
“……”
薛浅浅惊觉自己竟然把心里话低声说出来了。
面对闻良言询问的目光，薛浅浅道：“命格公诸于世一事，是你同意了的吗？”
闻良言道：“当初瞒的时候没经过我同意，现在说出去了又怎么会来问过我？”
由此可见，闻家这个大家族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和谐，所以薛浅浅才觉得闻良言辛苦啊。
世上女儿都羡慕嫉妒闻良言，薛浅浅从来都不，在她看来，得到越多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少，闻良言手上拥有的未必就是她想要的。
看刚刚玉佩坠楼，闻良言那着急的样子就知她并未放下楚则寻，那她是否如楚则寻所说为了嫁给太子负了心上人呢？
这还真不好说。
虽不知玉佩是怎么掉下去的，但闻良言肯定很后悔，否则拾起玉佩的时候不会是那种神情。
于是薛浅浅意有所指道：“我见你像是十分喜爱刚刚那块玉佩，那你后悔放开它吗？”
后不后悔，重要吗？
闻良言低眸看向自己腰间的荷包，抬手握住了它。进门的时候她就把玉佩放进去了。看薛浅浅对这块玉佩无动于衷，她还以为她不会问。
这句问话语带双关，闻良言掐不准薛浅浅对这块玉佩是否了解。如果了解，正常女子哪能心平气和地和她坐在一处？如果不了解，方才的对话之下，真的单单只是问玉？
“我把它悬在空中端详的时候，没想到它会掉下去。”面对眼前人清澈见底的眸子，闻良言放弃了琢磨，淡淡道：“我分明抓得很紧，还是抵不过风急，可见是命运使然，要让它残缺。”
“只是残缺，没有摔碎。”薛浅浅依旧意有所指：“还能修复的。”
闻良言：“再好的能工巧匠，也无法让一块碎裂的玉恢复如初。”
薛浅浅：“只要喜欢，纵有遗憾，能留在身边就是好的。”
“不，玉要无暇，人要无憾。”
闻良言松开自己的荷包，她神态恬静，话语坚决：“玉的价值在于完整，我喜欢的是这块玉没有裂痕的样子，它既断了，补得再好也不是我要的。”
闻良言这句话说完后，雅间陷入沉默，一时之间落针可闻。闻良言以为自己说服了薛浅浅，不成想薛浅浅又说了一句话，直接让她的坚决土崩瓦解。
薛浅浅说：“既然如此，还捡回来干什么呢？”
积雪之下，路面湿滑布满泥泞，她不但捡回来，还擦去玉上的泥水，珍而重之地放回荷包里。
既然不要有残缺的东西，掉下去的时候就舍了不是更好？何必着急忙慌地跑下去。
世上有无暇的玉，哪有无憾的人？这两人，连嘴硬都如此一致么？
“……”
这下轮到闻良言不说话了，她又悄悄把手放到了荷包上，内心隐忍着要把它丢出窗外去的想法。
薛浅浅怕她真的冲动把荷包连同玉佩一起抛了，劝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手艺绝好，修过的首饰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坏过。闻小姐不妨让我拿去一试，修好了，你若还觉得有瑕疵看不下去，那时再丢也来得及的。”
这是给她一个台阶下，闻良言听出来了，她抿着唇，把荷包扯下来放桌上。
看薛浅浅面露喜色的捞过去了，闻良言道：“谢谢，修不好就算了。”
“修得好，一定修得好！”薛浅浅抱着荷包承诺。
薛浅浅的喜色让闻良言很费解：“我原是怕你想多。”
“想多？想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