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皇城反而日渐热闹,人们忙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换新衣添地暖,处处一片喧哗之景。
礼部官员近来忙得脚不沾地,本来往常下半年没什么事宜,中秋之后就能得一大段闲时,因今年朝中多了几桩喜事而多了许多工作。
先是陛下赐婚景王,后又是太子大婚。景王的婚事定下的仓促,只一些封赏和制度上的问题倒还好,太子的婚事却是实打实的大工程,这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年节,皇家过年规矩繁多,焚香开宴游行祭天,一应事宜都要提前一两个月安排,直把礼部官员忙得头晕眼花。
从年初陛下指婚,到八月大定,太子殿下的婚事实实在在地磨了一年,该提前备下的东西也在这个过程中准备得差不多,大婚日期定下后,礼部忙得热火朝天,诸事倒还算进行的有条不紊。
苦了一些礼部官员,因事情实在太多,干脆吃住都窝在了礼部衙门,大半个月都不着家,这期间,吏部和工部也被拉了不少人手去帮忙。
十月秋凉,人情如火,皇城的官民也可称得上一派喜气洋洋。
这些时日,不但礼部官员忙,朝廷三品以上的大臣官眷命妇们也忙。大婚当日百官朝贺,命妇们也要一大早入宫给皇后请安,在奉天殿外观礼,并入东宫赴宴。
宫里派了教引嬷嬷下到各官员府中,嘱咐命妇们大婚当日的规矩以及禁忌,确保命妇们倒背如流了再回宫复命。
薛浅浅在宫里长大,对皇宫磨人的规矩有了抗性,只两日功夫就记住了那些条条框框,让教引嬷嬷满意的走人了,听说其他命妇,最快的也要五六日才送走宫里派来的这尊大神。
原本以为楚则寻最快也要十月底才能赶回来,不成想十月中旬,他就赶完了返程路途而归。
他回来那日,天气有些阴沉,踏进王府已是午后,薛浅浅正趴在房中桌上酣眠。
薛浅浅近日不好过,宫里的嬷嬷是很容易就打发了,府里的大王妃不好应付啊。
楚则月以身体不好为由,把管家理账的事丢给了薛浅浅,说王府不养闲人,弟弟娶了媳妇不该还来剥削她这个半死不活的姐姐。
薛浅浅默然无语,她拒绝了几次没用,只能被迫接受,不然她怀疑她会被王嬷嬷折磨地精神衰竭而死。
王嬷嬷是有点磨人的本事在身上的,无怪乎人家总是说姜还是老的辣,深宅里的老妇人都是妖魔鬼怪。
在宫里时,薛浅浅是半点没接触过管账之事,连算盘都没摸过,好在她是重活一次的人,有前世三年在王府打下的底子,她接手这种自己干过的事还算稳当。
可就算稳当,王嬷嬷盯她还是盯得紧,既怕她胡乱作账又怕她中饱私囊,薛浅浅真得很想说,就你们王府这点家底,真没什么好贪的……
景王府的家底薄,现有的产业都是皇家赏的,还有一些明面上的永王遗留的产业。梁帝不做人,封赏跟打发人一样随便,赏得田产庄铺都是乱七八糟的,一般人都吃不下。
楚则寻乍一封王在朝中崭露头角就被赐婚,压根没空管这些资产,楚则月心有余而力不足懒得管,东西被赐下来至今仍是无人管的状态。无人过问,收成盈利都进了管事的人手里,这姐弟俩也不在乎。
薛浅浅现在知道了,这姐弟俩完全不慌是因为永王殿下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足够他们吃一辈子。当然,楚则月不可能把永王的产业交给她管,要知道在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有这份资产存在。
亏她那时还以为这姐弟俩是把自己当一家人,毫无保留的让她管账,她累死累活地替楚则寻理清这些烂账,熬得人都憔悴不已,现在想想,真是白瞎。
所以薛浅浅心中不忿的同时还累得慌,就算是曾经处理过的事务,但是棘手就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