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淞一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苦笑道“小姐,春闱?小人哪有资格下场?”
凌霄一笑,“为何没有?本小姐说过,会给你们一个前程,自然说话算话,你有天分,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当然不能埋没了。”
吴淞抓着缰绳的手一紧,眼睛已然湿润了,心更是狂跳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他以为自己此生只能与牛马为伴,做一辈子的车夫。其实自打跟随小姐,他已经过得很好了,虽然他还是凌府最低级的车夫,但小姐每月都会另外给他月钱。还会定期给他送书,后来,小姐开了墨染书局,更给了他一个腰牌,可以随时去书局借书读书。还能向书局里的先生请教。他已经很满足了,只盼能多为小姐做点事情。
“吴淞谢小姐美意,可小人是官奴,无法脱籍,亦无资格参加科考……”
“那又如何?本小姐自有办法让你下场,我只问你两点,第一,对自己的才学可有信心。第二,可想重查当年旧案,为家族平反?”凌霄命天网查过吴淞家的案子,疑点颇多,吴淞的父亲吴道普曾是太医院医正,当年深得皇上信赖。十三年前,皇上摆驾承德行宫避暑,吴道普是随侍太医,当时皇上的宠妃辰妃娘娘,突发疾病暴毙于承德行宫,据说皇上伤心欲绝,大病一场,随行太医悉数获罪。当年好像还牵扯出了谋逆之事。
吴淞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他忙把马车停在路边,转身上了马车,扑通跪下来,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已是泣不成声。
凌霄微微一笑,“你很好,这几年我一直把你留在府里做最低级的车夫,是有意磨炼你的心性。你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了白眼,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读书,秉持初心,忠心不二,没有任何抱怨,实属不易。”
“小姐……”吴淞神色复杂的抬起眼。
凌霄摆摆手,继续道“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和沉淀,你已通过考验。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到瑞成丰来,只要你始终如一,用心做事,我可以让你成为商界翘楚。这条路虽也不易,但基本是一路坦途。二是下场科考,走上仕途,这条路看似风光无限,却也遍布荆棘。”
“小姐,我……”
“你不要急着回复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吴淞重复了一句。
“木蓝,你来驾车。”
“是,小姐。”
木蓝抓起缰绳,一抖马鞭,马车走了起来。吴淞坐在木蓝旁边,清风吹过他的脸颊,凉凉的,吹干了脸上的泪痕。小姐这些话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感觉像在梦里,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他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他七岁时沦为官奴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变成了会喘气的提线木偶,行尸走肉。早已没什么人生可言,不过是连草芥都不如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