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前面摆着一个插了三炷香的香炉,爷爷透过烟雾缭绕的香炉木然的看着那张三寸的照片。
李澄明使劲的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他鼓足了全身的气力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听到李澄明的声音,那微微佝偻的肩膀颤了颤,几秒钟后爷爷转过了身子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李澄明不可置信的又喊了一声:“爷爷。”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爷爷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自然点,然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泪无声无息的从李澄明的眼中流到了下巴上,门外也传来了喊叫声,本家的几位叔伯婶婶带着赶制的孝服进了李澄明家的小院。
秋天的夜里已经是凉风习习,李澄明穿着不太合身匆忙用白布做成的孝服跪在父亲的遗像前,不时的往前面的火盆里扔几张黄纸。
茅草屋的正堂里爷爷正在和几个本家的叔伯商量着父亲的后事,听到爷爷那疲惫中还带着一股硬气的声音,李澄明那年幼的心里才会有些许的心安。
直到第二天忙完了父亲的后事,李澄明才从四娃子也就是他本家的四叔嘴里知道了父亲是因为在工地上从十米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
因为是头着地,那个塑料的安全帽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父亲当场死亡。老板觉得这事晦气的很,花了五万块钱找了个和尚在工地上念了三天的往生咒。
却只给李澄明的父亲赔了三万块钱。四叔觉得不公平硬是找到了老板的家里,却被老板报警说私闯民宅在局子里关了一天。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本来还存在殡仪馆的尸体也变成了这个小小的骨灰盒。从此以后李澄明变得沉默了,也懂事了。
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的李澄明除了学习就是帮着爷爷下地干活,而爷爷经历了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剧痛,为了年幼的孙子却不得不依然向命运抗争着。
只不过爷爷的腰更弯了,脸上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皱纹好像是生活的苦难留下的痕迹不规则的布满了他整个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