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滴是溪水,它还散发着生命的律动。这滴是雨水,它带着自青云之上坠落下来这一路的尘埃。”
“那这滴就是潭水了?”江晓渔看着最后一滴水说道。
“不,它们都是潭水!”中年人忽然一挥手,就把所有水滴又扔了回去。
江晓渔总是忍不住会去思考哲学上的三大难题。尤其是在望山手札出现以后。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东西江晓渔记忆里只有一个家伙回答的最好。
“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
或许也只有那个走了十万八千里,十四年光阴里将这句话重复了无数次的唐三藏才能真正回答那个问题吧。
这样纯粹的人,江晓渔自认为自己是远远做不到的。
“你一个少年哪来那么多的烦恼?”
其实江晓渔倒也不是烦恼,他就是单纯的感到孤独。那天才和冯露萌讲过庄周梦蝶的故事,今天只是看见几圈涟漪,就能联想到时间的流逝。
望山手札帮他把前世的每一点一滴都回忆的清清楚楚。老梁说那个给他望山手札的人绝对不是随机选择的人。
可是又有谁在乎过,那条列车上被选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被选中,他只是想回家而已。
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江晓渔觉得自己比谁都更信这句话。可是到底应该做什么呢?他毫无头绪。
一开始,他以为和妖魔有关,但事实上,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江晓渔却觉得这两者之间或许并没有什么联系。
和这个世界的牵扯越来越深,就连那对不负责任的夫妻,江晓渔都感觉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想念他们了。
毕竟他们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看见的第一对脸。
江晓渔淋着雨,中年人几次想把伞递过来都被他挡住了。
“这么大的雨,连松鼠都知道躲回树洞!你还不急着回去吗?”
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树洞口,刚刚有一条松鼠尾巴钻了进去。
“我又没有晾衣服!”
“晾衣服?”中年人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是这少年的恶趣味。
“我要走了,这伞你不要的话,就扔进水潭里。”
中年人把伞合了起来,然后递给江晓渔。
雨落得很急,江晓渔浑身都湿透了,但却没有一滴落在中年人身上。
其实他根本就用不着伞,这把伞,本来就是要给江晓渔的。因为这场突然的雨就是因他而来。
“你要去哪里?”
江晓渔下意识的接过伞,那中年人身形如鬼魅般竟然迅速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雷。江晓渔隐隐约约间听到那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然后随着最后一声呢喃,他说,“我也去搏一把!”就彻底不见踪影了。
江晓渔并不好奇中年人的修为高绝。
不管是那人从潭水中分离水滴的手段,还是这样的鬼天气里撑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荒山野岭里。没有任何一个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
于是他自顾自撑着那把伞,晃晃悠悠的朝着五礼峰走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海王又发誓了,又或者是一群渣男在发誓。
总之江晓渔都走到五礼峰上了,天空中还有雷音滚滚,沉闷如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