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玉江县出发到州城大明县这条水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就是在台舟县和明舟县交界那里可能会不太安生。
明舟县和台舟县分别隶属于大明府和明台郡。
两县之间由一座明台山脉与台舟河分开。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那条台舟河几次因为沧江涨水分流而不得已改道。
河道多次改换再加上那里地处明台山脉边缘,地形十分复杂。
导致周边许多犯了事的匪人都跑去那里落草为寇。官兵们不熟悉地形多次围剿也都无功而返。
不过好的一点是,一般情况下这些匪寇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拦江抢劫。
尤其像这种经常在沧江上跑的客船货船,背后其实早都打理好了。
甚至明州的水师都和这些大寇里的水匪形成了某种层面上的默契。
关于这点,江晓渔也是有所耳闻的。
每年秋季,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明州水师就会让刚参军不到俩月的新兵蛋子们来这里剿匪。
那些大寇也知道轻重,从来不敢对这些水师新兵下狠手。甚至有时候抓了俘虏,也会写封信,然后水师那边象征性的给点钱粮,这边就放人了。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状。明州水师拿这些水匪练新兵,水匪们也识趣,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从来不怎么伤水师人命。
这样一来,水师也就懒得花力气剿灭他们了。起先那两县来的几任主官,还像模像样的主持了几次围剿。
可惜都没什么用。
甚至一开始水匪还没有对官兵下狠手,到了后来,官兵伤亡骤然提升。
那新来的主官也就明白了。然后不再管这摊子破事儿。毕竟这群水匪最多就是收点过路费而已。
“他们,这,那…”
章函此时正和江晓渔在舟船二楼的晾台上。旁边那位城乡镇李家的小公子也在随从的陪同下,站在此处远眺着前方不远处。
“从前就听人说过这台舟河水匪猖狂,不想今日一见,才知晓所言非虚!”
不像是章函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位李家小公子此时显得异常兴奋。要不是前两天在船上已经打过招呼了,江晓渔还以为这家伙是武试生呢。
看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儿,江晓渔真怀疑如果不是他家那两个随从看着,这家伙真能跳船游过去。
经过这两天的赶路,江晓渔等人此时正好停在沧江和台舟河的分流处。
好巧不巧的是,恰逢今年明州水师的新兵来这里操练。
船上掌舵的主家对此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方才船停下前就给所有人都打过招呼。说是等到日落,那边战场会暂时停下来。
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可以过路了。听得章函是啧啧称奇。
过了这里,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大明县了。
船队就这么停在江面上,江晓渔放眼望去,发现这附近已经停了不下上百条船只。
那边战场上,水师新兵还和水匪们打的有来有回。江晓渔甚至听见隔壁船上有人设了一个赌局,赌水师和水匪谁能赢。
赔率还不错,于是江晓渔趴在晾台栏杆上喊了一声。
“玉江县江家江晓渔,压二百文赌水师先输后赢。”
“少爷!”章函拉了一下江晓渔,他觉得这样不好。
“无妨。”江晓渔让章函安心,然后又对那边喊道,“掌柜的,我这赌注你接还是不接?”
却不想那边船上竟走出来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对着江晓渔先拱手一礼然后说,“我们这儿都是些一文钱两文钱闲耍的。江公子不如去那边金悦轩楼船试试手气?”
这话一出江晓渔也就明白了,尴尬的笑笑然后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