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打开门时澧深已经先离开了。
她去鬼域的时候掩盖身份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澧深对地牢中那两人没有多重视,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云然想要单独和澧深说话,沧尘剑主自然不会偷听。
见云然出来,他把布下的隔音阵抹去,直接问她,“谈的什么?”
问的自然是那些云然愿意告诉他的。
“澧深说做江城那件事的人就在五门两派中。”云然道。
江衍原本在院门前,见云然打开门后就走了过来,问道:“什么江城的事?”
嗯……怎么说呢,这是江家的事,但现在裴家、云家、万仞千雪,甚至鬼域的人都有知道的了,但江家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云然和沧尘剑主对视一眼,沧尘剑主用银扇轻敲她的额头当作小小的惩罚,评价道:“招蜂引蝶。”
“啊?”
沧尘剑主的声音太小,云然现在又是素质比一般人稍微强些的肉体凡胎,所以根本没听清。
江衍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只是抿了下唇,没说话。
沧尘剑主走后,云然看了眼外面重重包围的守卫,道:“出去走走?”
他们走出城主府,外面人声嘈杂倒也热闹。
时光像是回到当年云然跟着万仞千雪来临渊城历练的时候,她和江衍比较熟,又嫌他太老成没有少年气,于是经常拖着他出来到处游玩。
那时江衍一心想着练剑,云然就搭着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每当这时江衍就会身体僵硬,一拉就走。
而现在,几十年的时间占据他们过往的大半,年少的那二十多年似乎也变得不太起眼。青梅竹马的情谊被横在他们中的时间和鲜血冲淡。
曾经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们之间隔着疏远的距离,并肩走着。
云然带着他走到那座小亭上,慢慢将自己了解到的有关江城的事情讲给他听。
江衍听后脸上情绪并没有什么太大起伏。
他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江鸿言,江家人也对他讳莫如深,不怎么提及。
而且江衍的性子本就淡漠,查清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要承担的江家责任之一而已。
“你也要查这件事?”江衍道。
云然点头,“嗯。”
于是江衍道:“我和你一起。”
“我准备和师父、裴淮他们去镇水,先查南家。”云然说完沉默片刻,道,“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江衍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云然。
他一要坚持什么事的时候,就也不说话,只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直到对方改变主意。
其实云然让江衍跟着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知道江衍的执念。
他想让自己的剑骨恢复,但这个想法注定是完成不了的。如果她再经常在他身边晃,那万一再发生什么事引起他的心魔就不太妙了。
所以云然道:“我希望你能先去查江家和剑阁里有没有那个驱蛊人的踪迹,这样速度更快。”
“……”江衍的手在袖中攥紧,半晌,他道,“嗯。”
云然看着不远处的临渊城,没有注意到江衍此时有些不对劲的情绪。
“磬鬼死了。”她道,“应该也是江城之事的幕后主使做的。”
江衍眸光颤了颤。
云然把自己在谟城遇到磬鬼的事一一道出。
江衍和她是当年那事的唯二幸存者,他有权知道磬鬼的所有后续。
“磬鬼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云然拿出两个酒杯,将其满上后向江衍那边推过去一杯,“喝完这杯酒,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