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候,坤宁宫中也多了位客人。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安。”
“快请起。”谢懿德一步一步从凤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这位年近半百仍旧健步如飞的辛二娘。
顿了顿抬手道:“辛夫人坐。”话音未落,自己也朝那处紧挨着的椅子走了过去。
辛二娘看着原本该坐在遥不可及的凤座上的人,此时竟仅与自己一桌之隔,不由垂眸道:“臣妇惶恐,这不合礼数。”
“辛夫人于本宫,是长辈。辛家于大齐,是恩人。”
女子声线不高,却胜在柔和真挚:“这礼数,合乎情理。”
辛二娘堪堪抬头,险些晃神道:“娘娘实在抬举臣妇...抬举辛家了。”
“夫人自该明白本宫说得是何意。”谢懿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底是宛如大海般的宽广包容。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被击碎。
辛二娘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却仍不敢相信地开口试探:“还请娘娘恕罪,臣妇...不明白。”
“作为这大齐的皇后,对大齐有功之人本宫都该以诚相待。更何况是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的辛氏呢?”
没等她开口言谢,谢懿德继续道:“而身为谢家人,但凡是谢家血脉,不论嫡庶,本宫都不会置之不理。”
眼前的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可谢懿德却像是还不够般,语气认真道:“当然,更不分男女。”
话说到这个份上,辛二娘若是再装糊涂便是可笑了。
她费了好大劲压下心中的波涛,颤着声音开口:“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辛思若不是男儿身,为何要被认作养女?既然不是亲生的,又为何要刻意换了性别?”
那双眸子里满是清明,口中的话也越发耐人寻味。
“还有,一生未嫁的辛夫人怎么会在二十多年前就在府中养了稳婆?”
听到这儿,辛二娘一阵心惊,不由咽了口唾沫,眼神闪躲道:“就算这是真的...怎么就与谢家扯上关系了?”
“据我所知,辛夫人一向不喜男子近身。而唯一与您有些关系的男子...就是我那已故的二爷爷了。”
“皇后娘娘的手下果真是...手眼通天。”
谢懿德眨眨眼,心中暗想:谁让那些年的鸿雁楼做得就是这买卖呢?越古早的秘辛,鸿雁楼那儿便越全。
看出对面的人渐生退意,谢懿德忙开口解释道:“还是那句话,辛夫人于本宫,是长辈。辛家于大齐,是恩人。”
顿了顿继续道:“即便是有一天辛思将这天捅破了个窟窿,本宫都会保他一命,让他安稳度过此生。”
这是何等承诺?辛二娘只觉得面前的人在开玩笑。
可待她仔细瞧去,那桃花似的眼底氲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能量。
不知怎的,她脑中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听到的一句话。
“谢家人,说到便会做到。等我回来娶你。”
或许是年纪大了,记忆也愈发模糊,那人的模样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可从未忘记的,是他最后失约了。
“娘娘想要我做什么?”辛二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还是娘娘想要辛家做什么?”
本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的人,却出乎意料地怔愣好久。
“什么都不用做,保持现状就好。”
直到她有些恍惚地回到府中,嘴上仍还不停地喃喃道:“保持现状...”
“嘀咕什么呢?”
听见这声音,原本还迷茫的辛二娘忽地灵光一闪,抬手便是一掌:“原来是这个意思!”
“疼!”被突然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