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眸色渐沉,肉眼可见地陷入回忆:“此行有幸跟随大元帅一路西北而上,见过炊烟亦识得狼烟。越往北走,天气便越冷,流离失所的人反而越多。到达边境时,几乎看不到什么活人...饿死的,冻死的...场面惨不忍睹。”
“西周吗?”谢懿德说着吸了一口冷气,微微摇头道:“不论是在哪国,最苦的永远都是黎民百姓。”
“大齐十二州,每年受天灾的有,死人的也有。可像那般尸体堆成山的场面是从未在大齐出现过的。”
雪魄边说边眉头紧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十分不满:“西周活着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那些西周皇室却是奢靡至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子民苦苦挣扎,不施以援手反而仍试图剥削!”
“竟会如此?”谢懿德面上的震惊掩藏不住。
世人皆说,西周的党夏族是这世上最强壮的民族。他们不论男女都生得高大威猛,能在冰天雪地的西北生存近百年。
可到底是天长路远,鲜少有人真的踏足过那常年被冰雪覆盖着的土地,自然也见不到它真正的样子。
“一路所见所闻,也不免让人有所感悟。”
谢懿德缓缓抬眼问道:“悟到什么?”
“国盛方可民安,民安则可天下平。”
只见他拱手作揖,抬眼间满目风华:“大齐有如此圣明睿智的天子皇后。何以愁不能一统四海呢?”
“皇上的确殚精竭虑,忧国忧民...”谢懿德说到这顿了顿,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本宫...何德何能?”
“主子万万不可妄自菲薄,您出身谢家,所学所知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如今更有皇上的言传身教,使得您虽身在大齐后宫,却不仅仅只拘泥于小小后宫。”
“身居高位自当看得更远。”见谢懿德不发一语,雪魄清清嗓子继续道:“若是连皇后娘娘您都不能,那天下黎民又有何人才能?”
谢懿德端坐着不发一语,内心深处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古往今来,哪有后宫干政?
是了,皇上对她便就从未隐瞒,甚至她的每次入局背后也都有皇上的推波助澜。
一时间,震动的感觉萦绕在四肢百骸。
她竭力抑住心中的不平静,开口道:“你先退下吧。”
而她,也大步回到寝殿,遥遥望着床榻上安睡着的人。
许是盯着的目光太过热烈,穆齐昭浅浅睁开眼睛,侧头循去:“懿儿?”
“醒啦?”谢懿德娇笑着朝他走过去。
身上的凉意已被她捂的差不多了,待上前环他时,已经只剩下温暖清香了。
“嗯...这大清早的如此主动。”穆齐昭被这一抱给抱清醒了,声线是说不出的蛊惑:“是遇着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吗?”
“穆齐昭。”谢懿德将头从他怀中扬起,盯着他的下巴说出心中的疑问:“不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你是我的结发妻子。”
“这样啊,因为是皇后...所以便能干政吗?”
“也可以这么说。”
眼看谢懿德微微耷拉下来的嘴角,穆齐昭挑眉,凤眸中溢出一丝笑意:“可这天上地下,朕的皇后非你不可。”
按理说,听了情话的娇娘儿应该依偎在情郎怀里软声细语地诉说爱意。
“你果然早有图谋。”
谢懿德瞪着他开口:“当年我去求你是不是在你的预料之内?”
“咳咳...”穆齐昭装作咳嗽模样揉了揉喉咙,暗暗想着自己这个娇娘儿果真是与众不同的。
还没等穆齐昭再开口,下一秒身上的人便站了起来,只见她手上多了个杯子立在那儿,语气硬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