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后，穆齐昭才终于开口，像是解释又像是教导：
“如今不是宝丰帝和先皇休养生息的时候。列国虎视眈眈，大齐又正处在外扩的关键，此时的朝廷内政绝不能乱。”
像是要替亲人据抗争，谢懿德提高音量道：“对啊！现下是用人之际，而外祖父一家也已低调了这么多年，为何不能相信他们一次？”
“若是先皇时还有机会试错，可现在不行。分权制衡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程家过去的事不能再发生一次。”
穆齐昭看她眸中不满越发明显，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了解程家吗？据我了解，你应该只见过他们不过三面。”
谢懿德垂眸，这他倒是说的不错。
说来奇怪，程氏是程家嫡女，也算是受尽宠爱长大。
可自谢懿德记事以来，母亲从未带她去过程家。而程家也鲜少与谢家有交集，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谢懿德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那皇上心中可还有人选？”
“若是有了，便不会再发愁了。”穆齐昭说着冲她无辜地眨眨眼。
“皇上若是想重用年轻一辈的话...”
没等她说完穆齐昭便打断道：“工部尚书一职，除了你的两个哥哥，年轻一辈中没人撑得起来。”
这话倒是不错，像谢家这样的个个拔尖的世家历朝中都是少数。
“既是分权制衡，那为何如此重用谢家？”
谢懿德问完便有些后悔，他摆明了是要以谢家为刀刃来清理朝中奸佞，她还在这明知故问，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穆齐昭见她一副别扭的小模样，忍着笑意认真道：“谢家到底是不同的。”
“啊？”谢懿德抬头直直地看向他：“哪儿不同？”
“你祖父一心为大齐，毋庸置疑。”
看他眸光里满是正色，谢懿德也只剩呆呆点头。
“下次还给我做。”
穆齐昭邀功般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面碗，随后自然地将碗筷收进饭盒。像唠家常般开口：“你觉得张赫这人怎么样？”
眉眼正弯着的谢懿德还没来得及应声，便缓缓缓收起嘴角：“张宣彬的儿子？”
“不错。”穆齐昭点头看她：“那张赫人虽阴翳了些，但能力也还是有的，这些年跟着你父亲在吏部也算是精进不少。”
“张赫岂止是阴翳，三十岁了没个正妻，还将家中的小妾给...弄死了。”
“朕派人调查...说是那小妾与侍卫有私情。”
谢懿德显然不信，挑眉道：“人都死了，什么由头不好安？”顿了顿又道：“不过张家这对父子倒是低调得很。”
“嗯。”这点穆齐昭很是认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道：“苏家罪行被披露后，张宣彬的妹妹便在苏府自尽了。”
“什么？”谢懿德脑海中闪过那苏氏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张唯贝在家中受宠是众人都知晓的事...其实若是张宣彬来求朕，朕会给他妹妹一封和离书的。”
谢懿德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张唯贝受宠没错，但那也仅限于她父母活着的时候。说张宣彬视妹如命？拉倒吧，他不亲自送自己的妹妹上路就不错了。
等一下！
该不会真是他去游说的吧？毕竟苏家除了已经嫁出去的，其余的可是满门获罪，张宣彬那般明哲保身的人...
这般想着，谢懿德便觉得通体生寒。
“想什么呢？”穆齐昭抬手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拍了拍：“这般入神。”
“那个苏倾呢？我记得…是你的手下。”
看出她的担心，穆齐昭笑了笑安抚道：“她上个月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