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谢懿德率先打破安静，可那语调却也是让人听之生畏…
“穆怀信姓穆，皇室是生他的家，他哪里不好过？他有一个断了腿的人还不好过吗？他穆怀信配进朝堂吗？他踩着疏影的尸体，踩着二哥的腿，踩着我的婚事...还有你！若没这些，他哪来的命活到现在？”
“可那是祖父与我应下的...阿信他不知道啊...”谢凌恒垂下眸，语气显然没了刚刚的笃定。
“那他就不要做官啊！他不是自诩闲云野鹤吗？谢家为了他这劳什子的愿景付出了多少？他呢？摇身一变就能入仕了？当我谢家是什么…笑话吗？”
见身旁人迟迟不作答，谢懿德索性借着酒劲继续直言：“大哥若非要做个冤大头也行，只是不要拉上整个谢家！”
冤大头？
没想到自家妹妹竟这般不满，谢凌恒忍不住轻咳一声：“今日这般机会怕是日后少有。不如你我兄妹三人便在此将心中的话说开…”
“好啊！”
谢懿德第一个便答应，接着痛快出声：“大哥你年少成名，因此被家中寄予所有的希望。可二哥呢？只因祖父怕月满则亏引来猜忌所以便在其不满五岁时就将他送到了华山！若不是这些变故…他估摸着还在外头风吹日晒呢！”
谢凌恒沉默了半晌，后看向并不做声的谢凌谨：“二弟，你若是怨我，我认。”
“大哥比我更聪明早智...若是我也会选大哥的。再说这事儿大哥也做不了主，何谈怨怼？”
刚觉得被安慰到的谢凌恒正欲抬手，就被眼前人后撤一步打断：“只是当年大哥草率答应皇上的事确有不妥。那些要求不过是皇上在试探罢了，可你却…”
“不，你们不知道当年皇上身为太子被废，又被贬至江陵那事儿...与祖父脱不了干系。”
祖父？
谢懿德一懵，她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儿...
不等她再想，谢凌谨又继续道：“大哥的意思是说皇上在报复？可皇上若是个记仇之人，趁着沈家军在京都时他便不会放过谢家。同理，祖父若真是个心怀诡谲之人，早在先帝驾崩那日就推了恭靖王或是凉王上位了。何至于还等到皇上带兵亲临？”
聪明如谢凌恒，又怎会没这么想过呢。
谢凌谨看他一脸不惊讶的样子，笃定道：“你为何会对圣上有偏见？”
“没有偏见。”
谁信？
谢凌谨撇了撇嘴，认真道：“若是家族能够昌盛繁久，舍我一个便也值了...可你却为了他人轻易放弃。”
“我自己也能闯出...”
“那你为何早知我被送出谢府是何原因却还心安理得？大哥你享受了家族中最好的，难道不该为谢家付出吗？”
谢凌恒被堵得说不出话。
是了，他明明都知道，却还一心向着所谓自由。
“辛家的女儿，我会娶的。”
良久，谢凌恒吐了口浊气，随后释然道：“一直以来是我太自私了，难为你们两个不嫌弃还愿意叫我声大哥。也罢，反正早晚要娶亲的…”
谢凌恒说着又抬眼看向谢凌谨：“况且我看二弟也并不想娶严玉吧？”
要么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在某些时候，还是心灵相通的。
“我久居深宫，平日见不到其他人，更不知晓外头的风言风语，所以...”谢凌谨不禁扯出个无奈的笑：“她一介女子却与我传了这么久的谣言，若是我不娶她，怕是时刻会有人拿这事笑话她。”
“你可真是好心。”谢凌恒撇撇嘴，语气中却并不认同。
一旁的谢懿德也忍不住出声：“二哥你与严家小姐的流言，或许是她自己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