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在颠簸的马车上。
马车里的其他孩子陆续醒来，很快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哭喊声。
而，哭闹地最凶的几个孩子最终被武力成功镇压。
于是马车内除了不时响起的啜泣声，再没有其他的了。
看出了拍花子身上都有功夫，就他那三脚猫的本事，人家想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无比意味深长，像是就等着他逃跑然后直接给他一刀子。
夜枭后来才明白，他适逢其会在那里歇脚，拍花子们担心给官府留下证据，这才将不符合他们下手年纪的他一并掳走。
等他们双脚再次踩在地上，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那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像挑拣货物一样，在他们这些孩子里挑挑拣拣。
“他的筋骨非常，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夜枭没有忘记这句话伴随而来的恐惧。
他逃过一劫，是因为他适合练武。
先是嫌弃他的年纪，在对他“动手动脚”，确定他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后，他和几个孩子被留下来。
他们被带到了深山，看着山谷里练武场上十几个少男少女面无表情。
他们机械般你来我往地过招，哪怕身上负伤，依然眉头不皱地继续拼命。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要是达不到我想要的水准，那你就回去吧。”领着他们的蒙面人是这么说的。
“回去”并不是放他安全离开，而是直接让他回老家，谒见他祖上十八代。
“你要的水准，是什么？”夜枭耳边环绕着当年的对话。
蒙面人阴恻恻一笑，“自然是一剑封喉，刀刀致命。”
一剑封喉，刀刀致命，然后成为谒金门下的杀手。
夜枭没有忘记，自己从练武场出来后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当日他见到的那个蒙面人。
在他得到蒙面人的赞许，并且宣布他加入谒金门的那一刻。
一柄长刀笔直地插入蒙面人的心脏。
看到这一幕，练武场的其他少年少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们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已经麻木了。
在他们身边，每天都有人死去，然后被抬走。
山岳后的悬崖边，就是他们弃尸的地方。
或许哪一天，他们一个不留神，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一样的。
没有立碑，没有题名，没有写入族谱。
有的，只是无数白骨相伴，还有被野兽啃噬殆尽的下场。
所以，在这里的人，没有选择。
要么让别人死，要么让自己死。
夜枭不想死，所以他活了下来。
入了谒金门后，夜枭暗中打探才知道。
那些蒙面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谒金门的手下。
负责训练孩童的武师，是谒金门自江湖上网罗的或绿林好汉，或是江洋大盗。
至于那些拍花子，是专为谒金门寻找有武功资质的孩童，根骨不佳的会被拉到北方卖掉做苦工。
只有从练武场活着走出去的人，才能知道谒金门的名字，进而成为谒金门座下的冷血杀手。
想到那一年没日没夜的训练，鲜血、汗臭味和山后尸体腐烂的味道。
夜枭一时头晕目眩，扶着大树干呕起来。
过于心急想要拿到东西，又担心自己强行输送内力，桂花嫂没有根基会承受不住，夜枭运劲时细化之后才传到桂花嫂的体内。
这一来一往，加之往事的阴霾，夜枭有些支撑不住。
“你怎么了？没事吧？”恍惚间，他听到有声音在脑门上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