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颜怀庆的省吾殿又来了一位客人。
“陛下。”
不用抬眼,一闻味道,颜怀庆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平身。侑安?你身上这玉华醒醉香当真独特,你怎么亲自来了?”
水凝韵穿着一身夜行衣,戴了面巾。
“臣女今日去诊治了央王殿下,他的病情,还是臣女亲口说给陛下听为好。”
颜怀庆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坐吧。朕知道,那逆子外强中干,你只管直说就是。”
口中如此说,颜怀庆却紧紧皱起了眉。
“是。陛下,央王殿下长期酗酒,又骄奢淫逸不知收敛,身体底子早已千疮百孔,虚弱不堪。臣女施针用药,虽能医好花柳病,但体质如时间,无法倒流,所以央王殿下即便康复,也再不复身强力壮时。”
水凝韵的话与袁敦祥回来汇报的内容基本一致,若只是如此,她没有理由专门跑这一趟。
她既然非得亲自来,说明状况已经糟糕到了一定程度,如果别人告诉他,他可能会承受不住又要迁怒于人。
“侑安,告诉朕一句实话,那逆子到底怎么了。”
水凝韵犹豫片刻,站起身,跪在了桌前。
“陛下,央王殿下的性命臣女保住了,但……央王殿下在子嗣方面,已无指望。”
颜怀庆愣住了,半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起来吧,你不必如此小心。这件事……也在朕的意料之中。这是他自己做的孽,就让他自己承受吧。”
“谢陛下。”
水凝韵起了身却没有走。
“陛下,臣女还有一事禀报。”
颜怀庆重新提起笔,翻阅着奏折。
“讲吧。”
“约三个时辰前,梁王府的人去到了臣女府上,欲请臣女为梁王殿下诊病。”
颜怀庆手上的动作停了。
梁王颜百智一直对外称病,为他诊病的徐太医每次汇报,都说难以断定是中毒还是真的生病,这一点,和当年颜怀庆的岳父莫负天出事时,非常相似。
因想抓到背后弄鬼之人,颜怀庆派出监察御史去查探,但梁王府就如一个铁球一般,监察御史根本没法渗入。
如此一来,颜怀庆不禁对梁王有了更深的怀疑。
那桩私盐案,与听雪楼有关,颜怀庆本身就怀疑梁王,到后来一个庞大的门派听雪楼,居然在各方势力围剿下,从江湖中彻底销声匿迹,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种情况,更加怪异,就像有人在刻意灭口,好让听雪楼没有任何人能说出任何秘密。
也正因如此,三法司追查私盐案这么久,却毫无头绪。
究竟是梁王装病自保,还是当真有人对皇子下毒?
现在梁王请侑安去诊病,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想到这,颜怀庆抬起了头,一双眼深邃得好似天河。
“智儿……他的确病了很久,太医院也束手无策,你若得闲去看一看也好,可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朕帮你?”
“回陛下,臣女确有难处,而这难处,也的确需要先禀告陛下。”
水凝韵抬起头,摘下了面巾。
这还是颜怀庆初次见到水凝韵的真实容貌,当初封水凝韵为县主,就是因为看过了水波拿来的画像,心里实在哀其不幸。
后来几次见面,水凝韵都戴了面纱,虽觉得眉眼有很大不同,但颜怀庆也知道医学瀚海无涯,非一介肉体凡胎,穷尽一生所能窥得之妙。
何况女子都会涂脂抹粉,能遮掩一些缺陷也并不为奇,所以颜怀庆并没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但如今入眼这绝代佳人,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