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身形一震,抬眼瞥了一下陶知夏。
“无妨,她是我的人,无需回避。”
陶知夏刚打算走就听到了水凝韵淡然的声音,心中又狠狠被感动了一下。
魏氏听她如此说,稳了稳心神压低了声音。
“我原也以为水家与魏家不过是普通的姻亲关系,直到后来我那侄儿魏恭去找了一次水广。”
魏氏扒着桌子又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
“那次我碰巧听到了,水广在暗中与魏恭一起私贩军马。”
这消息水凝韵有些意外。
她在水广处听来的内容已经证明了水家大房与刘家和魏家都有往来,而刘家因为李承宇的缘故,已经坐实和贩卖马匹有关。
本以为水广是有其他龌龊事与那两家有勾连,没想到他居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真敢把手伸进这种杀头的买卖。
水凝韵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私贩军马形同谋逆,谋逆大罪满门抄斩,对水家二房尤其是水波的差事可能有不小的打击。
若还想要一个回旋的余地,除非水广只是贪财被人利用,并没有与军马买卖双方有重要直接的联系。
“大伯母可知他们把军马都卖给了哪家?”
魏氏顾虑再三,用力绞着帕子心中十分矛盾。
魏家是她的母家,无论如何血脉关系没法切断。
但是这么多年,魏家亲手把她推入火坑,没有任何人想过问一句她过得好不好。
隐忍到今日,她才抓到水凝韵这一根稻草,若是错过……
房中半柱香燃完,魏氏放开了咬住的下唇,齿痕明显但她丝毫不觉痛。
水凝韵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和日后的希望比起来,弃她如敝履的魏家不足为惜,这秘密她该说。
深吸一口气,魏氏垂眸把手指伸入茶盏里沾湿,在桌面上写下了两个字。
“梁王。”
水凝韵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李承宇曾说过,梁王与太子有相争之意,但是当时他们聊的时候,二人不过是怀疑因为朝廷有皇子夺嫡所以引发了一些乱象,才导致有些党羽官员私贩马匹意图生事。
经魏氏这么一提,水凝韵就算再不想去想也只能承认,暗中在左右马匹贩卖的人就是皇子之一,而水家大房就卷进了夺嫡这种泼天大的祸事中。
大禹的乱世,已经开始。
水广敢在这其中充当一环,光是满门抄斩只怕不够,若是接触得深,起到了重要作用的话,九族皆灭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包括水凝韵自己在内的水家二房就会无一幸免,跟着吃掉脑袋的瓜捞。
水凝韵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利害,也知道了魏氏的诚意到底有多实在。
太仆寺隶属兵部,主管车马。与梁王勾连,身为太仆寺少卿的魏方肯定是第一号脱不了干系。
魏思柔是魏方的亲妹妹,要诛九族,她难逃一死。
她敢把这件事告知水凝韵,就是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她身上,万万不会也不敢背叛她。
她们两个都在这九族的范围内,两个人已经在同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上。
掐断了自己的思绪,压抑住恐惧和焦急,水凝韵再次看向了魏氏。
“大伯母,水广在其中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魏氏用袖子草草蹭掉了桌子上的字,站起身用手拢住口鼻,凑到水凝韵的耳边,用颤抖的气声说道:
“他与魏家有直接的联系,军马自西北运来,过手人就是他的人,借由大房的牲畜商队遮掩……水广的一应指令全部由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的一些生人转来,这些生人,应该就是梁王自己的人手,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