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看着水镜中少女的面容,顿时怔住了。那少女是因剑而生的剑灵,祈月石的化身。而她尚月,竟与少女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她的前世吗?可皎衡剑的剑灵又怎会转世成为凡人?
她心中的疑虑愈来愈深,犹如一团团迷雾在她的识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尚月才觉察到皎衡剑有所异动。皎衡剑乃神剑,闲暇之时便存于她的识海。眼下她只觉皎衡剑释放出了一股强大的神力,化作一道白光涌入她的心间。
水镜中的白衣少女祈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沧朔,见沧朔一言不发,也无修为灵力傍身,祈月又问道:“并无灵力也能瞧见我的真身,你莫不是铸剑者?”
沧朔抬眸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提醒道:“你可别与他人说起铸剑的人是我。铸剑者、你的主人乃天界无人匹敌的殊越神君。”
祈月略微思索片刻,眨了眨眼,旋即问道:“既然如此,我又该怎么称呼你?”
见她着实好奇的模样,沧朔便如实回答:“我名唤沧朔,”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曾是魔族的一员。”
祈月闻言,连忙摇头,一举一动都在表达她的抗拒:“不行不行,我们剑灵有规矩,不能直呼主人和铸剑者其名。”她并未在意沧朔后面的那句话。
沧朔怔了怔神,他倒不清楚剑灵也有这样的规矩。可眼前的少女看着与他差不多大的年纪,让她称呼自己为长辈,心中只会觉得别扭。
“那便叫我师兄吧。”沧朔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北号山的这段时间,祈月每日都要缠着沧朔,听他说起在魔界的故事。听闻他的身世和种种经历后,更是厌恶那帮眼中只有权力算计的魔族。
祈月冷哼一声:“师兄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沧皓成为剑下亡魂,为师兄报仇。”
沧朔闻言只是轻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铸成皎衡剑耗费了十年光阴,而祈月在北号山也待了五年之久。凡间的五年,于天界不过短短几日。
殊越神君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来一趟北号山,看着手中的皎衡剑连连称赞,还不忘与百灵通吹嘘一番:“如今本君有了这把剑,荡平魔界指日可待。看谁还敢嘲笑本君的佩剑是一块废铁。”
说罢,他又看向沧朔:“你帮我铸成神剑,我自然会满足你一个心愿。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愿再做魔煞,不知神君可有办法?”
沧朔的目光格外坚定。
殊越闻言一愣,而后道:“你生来就是魔胎,拥有魔族最纯正的魔元,这样的魔元之力会伴随你永远。本君也只能毁掉你的半颗魔元。不过。即便只失去了这半颗魔元,也会对你今生的寿元有莫大的影响。你可想清楚了?”
沧朔微微颔首。他从北号山醒来的那一刻,便有了这个念头。后来,在与祈月的相处中,这个念头愈演愈烈。他不愿做魔煞,不愿与沧皓那样的魔煞同为一族。
今生他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可毁了魔元后,哪怕是半颗,他也有成为凡人或者妖族的可能。
毁掉魔元,便要承受蚀骨剜心之痛。如今沧朔没有修为在身,神力霹在他身上,他的面色已然苍白,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沧朔亦能察觉到魔元之力在缓缓流失,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皎衡剑迸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
少女快步走向前,拉住了他的手。
祈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师兄不是还要亲眼看着魔族覆灭么?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她的声音如蒙蒙春雨,为他带来了希望。
望着少女澄澈的眼眸,沧朔有片刻失神。他只觉心里好似有什么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