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听完江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预言他们第二天有大灾后,凌岳只是感觉人可不可貌相,再好看的帅哥如果能和黎澜无障碍交流,那多半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第二天,当凌岳和江远一同混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大沙暴,而逃命挤到官府建造的防护点的时候,凌岳还是在努力安慰自己,这是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漫天盖地的黄沙被狂风卷到空中,浑然不见天日。
大漠戈壁上本就罕见的树木矮草被连根拔起,坚实的树干打到同样冷硬的土墙上两败俱伤,散落的土块碎石和露出狰狞筋骨的断裂的树干,昭示着这场迟迟无法散去的大沙暴的来者不善。
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原本昼夜不断市、四季常满客的边陲不夜城邱城,便被黄沙掩埋了一半。
随处可见的没来得及转移、被石砾黄沙灌满口、甚至被狂风卷到风中又在四处碰壁后种种被甩到地上、连内脏都摔出来的牛羊骏马惨死的尸体,以及那些没经验不信邪就是不听劝撤离的人的尸体。
整个城市像是被摇乱的骰子,扭转错位成乱葬岗横七竖八的尸体。
感谢江远的未卜先知和对于活下去强烈的渴望,两人在沙暴还没影儿的时候就拖着大包小包几乎全部家当,到了防护点门口等着官府发现沙暴后赶来开门。
一开始,凌岳还觉得坐在门口的大狮子旁边晒太阳的行为很像提前感受老年生活,而且……
在众人都来去匆匆、集市热热闹闹的环境下,在官府防护点门口,衣冠整齐严阵以待和下人们一起排排坐的行为,真的是有点行为艺术了。
凌岳想逃但是逃不掉。
当时当官府来人,江远拽着他成为第一个进入防护点,甚至还能挑挑选选独占二楼最里面的两间房的时候,凌岳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动摇了。
不会真的有大灾祸了?
江远不会真的就是罡元大师吧?
等到邱城现居人员开始大量涌入的时候,凌岳开始觉得江远这个小家伙确实是有点玄乎在身上的。
沙暴在北疆常有,漠西和羌垣一个深处大漠一个立国于戈壁,游牧民族的基因让他们对于沙暴的态度,多是迎难直上直接面对。
沙暴以来不是在自己多次加固过的小屋里待着等沙暴过去,去看外边“换了人间”,就是带上重要财产快速跑路,反正每次沙暴来时都是一片兵荒马乱,每次沙暴过去都是一片狼籍。
看似无畏无惧积极应对,实则是摆烂不作为消极的听天由命。
北疆的国家里,只有岚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了防护站,而且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增加防护站的数量,优化加固已有防护站的条件。
所以哪怕是这次的大沙暴,常住居民和外来游客一同涌入逃难,防护点也能让每个人都住得还算舒适,很像是一个建在山体岩穴中的休闲小旅馆。
而且岚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进行植树绿化,以此来从根本上解决沙暴的问题。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书还没有完全长起来,就赶上了这次百年难遇的大沙暴。
也真是够称之为大灾祸的。
“所以我们的大灾祸什么时候结束呢?”凌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在自己房间悠哉悠哉喝着茶的江远。
“不知道”,江远气定神闲,看架势宛若还是在浮华斋的顶楼那样优越的环境里休憩。
“你不是大师吗?”凌岳挑挑眉,“天机不可泄露?”
“那倒不是”,江远方下杯子,抬头冲着凌岳微笑了一下,又端起杯子怡然自得地品着北疆也有的大漠岩茶。
江远身上总是有一种能够让人静下来的气质,很像是他身上总不是带着的淡淡的檀香味。
哪怕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