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凌岳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到底是怎样被江远护着从拥挤不堪、近乎狂乱状态、宛若参加狂欢节一样的人群之中带出来的了。
他印象中最后的画面是黎澜那个看不出情感的转身。
一直到回到江远在城郊的庄园,凌岳还是沉浸在对于这几个月发生的各种大事的回忆之中。
没有逻辑的场景片段,形象开始变得不真切的黎澜,他应该无法确定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的有发生过的互动……
闪过的速度越来越快,记忆的片段甚至已经开始重叠,那些还是没有线索的谜团像是一团越来越大的黑雾以自己无法阻挡的姿态,想自己席卷而来。
混乱的白光、模糊的声音、闪过的片段……
凌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炸掉。
等到了自己的听水阁,凌岳才稍稍回过神来,他发现他的回忆之中,一切都和黎澜有关。
他现在需要自己安静一下。
“阿岳自己休息便是,明日也不必着急,需要什么直接摇房间里的铃铛就好,其余时间,这里都是阿岳一个人的”,江远十分善解人意地接话道。
几声熟稔自然的“阿岳”,让凌岳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稀疏平常的语气,竟然有些像每次喊他“阿岳”撒娇都用力过猛的黎澜。
果然,时间会把一切经历都烙在生命里,哪怕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会在某个异域他乡的街角,让人产生恍若隔世的怀念。
这不是对于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缘分的纪念,而是对于自己没有归路的单纯人生的感怀。
凌岳看了还站在他面前淡淡笑着的江远,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屋。
江远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凌岳有些恍惚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很满意地笑了笑,才踱着轻快的步伐直接出了庄园,坐上早就备好,驶向皇宫的马车。
-----------
凌旭收到国中来信的时候,正在为自己不得不写下的那份诏书而内心积郁。
要不是现在云国的情况过于危急,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个飞镖便如此快的妥协,
裁军20万倒是小事,国运危及之时,全民征兵,八旬老翁都可征用为兵,卸甲归田的将士们在战事危及之时重回军营也是常见之事。
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哪怕自己给出国内太平边防森严和睦,裁军又何妨的大度姿态,能够用处飞镖一事来给自己加压,特意在众人瞩目、两国政要大臣都在场的情况下给出一头完美的说辞的黎澜,也是不信。
自己能够同意就已经说明,云国现在所处的境地已经不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安全无危了。
20万的裁军是狮子大开口的钓鱼之钩,若是自己当时讨价还价提出少裁一些反而更能佐证黎澜心里对于云国情况的预测。
反倒是不如自己先提出裁撤最为精锐的部队,如此更能让对方心中生疑,来保全自己。
称不上是多么高明的手段,但是在当时令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也算是可视为上计的缓兵之计了。
呼延老将军那边,凌旭也是专门写了家书式的亲笔信给人解释安抚,等到回国之后自己也会亲自去拜访老将军,稳定人心也是商讨计策。
云国寄来的加急信刚刚收到的时候,凌旭便觉得是要出事,连忙打开一看。
果然——玉心派在淮江以北建造庄园。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先是要隔江分治,现在又要在北方安营扎寨,玉心派造反的野心可是愈发的不遮掩了。
接着往下看,还有敦亲王在朝中拉帮结派,看来这也是要谋反啊。
原本还打算在岚国多待几天的凌旭看完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