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晨光殿中,小五跪于地上,崔炎站于一侧,除了颜女官在侧,其他的婢女太监都被太后打发到了殿外。
小五述说了来龙去脉,太后听到陛下让其离世,还不惜以凌府来威胁暖夏自杀。她便来气,这陛下为郁王时,还算智,可如今却要让暖夏离开崔炎,这对崔炎来说比杀了他本人还要残忍。
太后让颜女官准备笔墨,她亲自写了一道免死诏书,她希望暖夏她们用不上。她安慰了崔炎和暖夏一番,“陛下是糊涂了,你们放心,有哀家在,自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炎儿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跟哀家亲生儿子没有区别。陛下登基,炎儿功不可没,多少年来,安定社禝,如此功臣,都无法保全其家眷,会让人寒心的。湘蓝郡主,亦是多虑。”
又让她们到了屏风后面,请了皇帝前来。
皇帝请完安正想起来,太后便厉声道,“跪下。”第一遍,皇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后说第二遍跪下时,他才老老实实跪于地上,一脸不解。他现在好歹是皇帝,这母亲怎么也不给自己几分薄面,虽然这晨光殿中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但他也有些挂不住面子。
太后厉声道:“母亲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已经故去的护国王妃对母亲托梦,她是被你害死的。你可有话说?!”
皇帝本就不信神鬼之说,已猜到必是母亲知道了些什么。便先认了错,“儿臣也只是替姑母做事。”
太后怒摔了身侧的杯盏扔到皇帝的龙袍上,直泼了他一杯水,厉声道,“尊敬长辈是你的本份,你想报恩情也不是这样报的,你是皇帝,你父亲临终前托于你整个江山,这大盛的百姓都指望着你,你却如此,行径。如此视性命为草芥,你不配为帝。”
太后的话说的有些重了,皇帝不免有些自觉得委屈道,“姑母说的也有她的道理。崔炎自从有了暖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万一哪一天受了她的影响,不护力朕的天下了。”
他还未说完,太后便道:“炎儿的为人哀家信得过,自从暖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只有变得更好,没有更坏,要不是暖夏,他便早死了好几次,他无论是战神也好,王爷也罢,岭南世子也行,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百姓尚可娶妻生子,他就不行吗?硬是把家国都托于他肩上,你这个皇帝能为百姓做些什么。身为皇帝,身为人子,你享受大盛百姓的拥戴,帝王者,更应以身作则,为了表率,怎可如此自私小人。你让哀家也瞧不起你。”
皇帝从来没见太后如此骂过他,对他话说的这样重。
太后又道:“母亲在冷宫时,也是暖夏救的哀家的性命,是她用了计让母亲活着。她亦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皇帝才想起之前种种,曾经他也有想法,想纳其为妃。
他不由地有些伤感,“可她已经死了。”
太后肃然稳稳地道,“如果她还活着。你还想杀她不成。”
皇帝忙解释道:“不,不,朕希望她还活着。”
太后又道,“皇帝说话要算数。”
皇帝又道:“算数。”
太后便对着屏风后面喊了一声,“炎儿,暖夏,你们可以出来了。”
崔炎和暖夏出来,皇帝有些意外与震惊,便自觉有愧于他们,对着他们行了一礼,“是朕糊涂了。还请表兄愿意了朕一时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