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才五更天,县衙后府宅内,便吵吵嚷嚷,一向能雷打不醒的暖夏也被这声音吵醒,她从棉被褥子里钻出头来,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开口就是几句脏话,没好气地道,“是谁,天未亮就比鸡还起的早,自己不睡,老娘还要睡呢。”
她才嘀咕了几句,睡在外屋的阿阮已披衣起身,一手持着蜡烛,一手遮挡可能吹灭蜡烛的风,一脸的抱歉,边往内屋走边道,“郑姨娘那院子里四更天起便吵吵嚷嚷的,我已让小丫头们紧闭了窗户,没想到,还是把小姐给吵醒了。”
暖夏借着她手持的烛光,看向里屋寝室内的两扇朱漆木窗,果然是关得紧紧的。
便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又躺下,再蒙被子紧闭了双眼强迫自己去睡,但已没了睡意,心烦意乱起来,索性坐了起来,让阿阮拿了外衫披在身上,道,“你让外院的小丫头去她那边看看,她又发什么疯?”
这些天她不在府里,听说郑姨娘已经闹了好几次,但凌知县都不管她,她亦不想去管。这按资排辈,不是还有凌夫人这个嫡母,二姐姐知夏,再不济时再顶上去也行。
但她又生得一副爱管闲事的心,好奇心也驱使着她一探究竟。
阿阮已点起了屋子里几个铜烛台上的蜡烛,并不回头,喃喃道,“奴婢已派人去查看,只是葛嬷嬷守在郑姨娘的院子外,不让其他院子的人靠近,连二小姐的人,她也给挡了回来,小丫头们本就怯生,便自行回来了,三小姐如果想知道什么,怕是亲自去,才能问出些什么来。”
暖夏摇了摇头,“葛嬷嬷是夫人的人,她挡着二姐姐的人,必是不想让我们几位小姐知道的事情。既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当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事。我们四周住着的邻居都是八卦使者,明天,你随便问一个他府的婢女,她们便会告诉你,母亲对外的公开理由。”
阿阮认真的点了点头。
暖夏已起了身,便起来梳洗。
她心里想着,怕也是郑姨娘那帐目的事情,这凌府在越县十年,根基有些,这店铺田产亦有些,凌夫人虽对她有了改观,但这些必竟是以后要传给凌府的男丁,自从凌夫人身体好些,卓茂封侯后,她便也底气十足,自然心中有所忌掸郑姨娘,必竟人家也是有一个庶子的。
对于她,凌暖夏,她虽只是个女儿,但亲疏有别,在她的心里怕也是有所考量的。除了她以后出嫁时给她应得的那份嫁妆外,估计其他的她也是不想给的。
暖夏对于这些本就不大放在心上。
她很想知道凌知县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态度。
这昨日,知夏才来透露给她那套凤仪令冠的事情,今天就上演了郑姨娘院子里的事情,想着也是有所关联。
凌夫人一向与凌大人相敬如宾,这凌夫人敢在凌大人在时如此对待郑姨娘,想着凌大人那样通透的人,必也是知道的。
这样一想,她便不想再费心想了。
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借着烛光,这样的一副好皮囊,不由的心情又变好了些。
想着这凌暖夏的生母必是一位绝色天仙,这凌知县虽已是四十岁的年纪,但那英俊轮廓中也能透出他当年的肆意潇洒,风度翩翩。
她随意披了一件浅嫩粉紫的外衫,系了一条玉带,腰间也是随意佩了一块玉佩和一个香曩,绾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普通发髻,发髻间也只是随间戴了些简单的珠花与发钗。
她这扮妆才好,外院的门就被人拍的如雷般响,只有铜环扣门的声音,也未有人出声,自报家门。
她才一侧头,阿阮已领会的自去了外院,这儿是知县的内衙,她们家主子的院落在县衙最里面,算是最为安全的,如果是外来人,必会被挡在外外院外,这会儿这个时辰,她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