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避开他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媳妇命保住了。”
苏正宏与宁清堂都心头一松,宁清堂忙往内屋跑。
王燕妮已经醒来,但是精力不济,堪堪地闭着眼睛,听到宁清堂与苏正宏的脚步声,睁开眼瞧了他们一瞬间,微微弯起唇角,让他们放心。
宁清堂握住她的手,冰凉毫无生气,心底一片凛然。
苏正宏看了一眼,见王燕妮精神不大好,便对宁清堂道:“我去拿了药方买药。”
王燕妮想说句谢谢,但是嘴巴微张,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全身已经虚脱无力了。
宁清堂扭头冲苏正宏道:“妹夫,劳累你了。”
苏正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老大夫累得不轻,今日看病的都不是急病,就打发他们回去了,下次再来。
见苏正宏出来,老大夫脸色微沉,把一张写好的药方给他,上面墨迹尚未干,他沉声道:“你嫂子这回伤了身子,只怕以后不能育子了。”
苏正宏如临当头一棒,半晌耳边还是嗡嗡作响,“大夫,您说的是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
他太知道孩子在古代的重要性了,如果一个孩子都没有,会被人当作绝户。
大堂哥宁清河之前只有一个女儿,都被人嘲笑。
老大夫起身,哎了一声,“这就看你们家人咋想了,要是不稀罕这个媳妇,倒是能生个娃娃。但是生子艰难,只怕连命都会搭上啊,稳妥一些的法子,就是不要再生育了。”
苏正宏没有说话,拿着药方去前头抓药。
抓好了药,苏正宏刚刚拎在手里,宁清堂就抱着王燕妮出来了。
老大夫跟在他身后,嘱咐他怎样照顾王燕妮,千万别让她下床做活,不能着凉等等,宁清堂一一应下。
马车上光秃秃的,坐着也难受,苏正宏拐到旁边一家店铺,买了一床棉絮,扑在车里。
宁清堂微微点头说谢谢,没有推辞。
“我爹......”
王燕妮歇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又是问起了自己的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宁清堂忙帮她拭泪,柔声安慰她,“燕妮,别哭了,刚刚没了孩子,泪多了以后眼睛不好。”
他只是听说过女人生产之后不能流泪等等,却不知道为啥不能,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听孩子没有了,王燕妮千愁万绪都涌上心间,眼泪流得更甚,声音哽咽难成,“清堂,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宁家......”
一日之内,丧父又丧子,令她的心痛得痉挛,声音缓缓沉了下去。
“你没事就成了,旁的别多想。”
宁清堂忙给她顺气,叮嘱她不要难过,孩子没有了,他心中何尝不是万分痛心,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还要柔声安慰妻子,比起自己,她的痛苦才是无以复加。
苏正宏驾车,听到他们的对话,胸口一阵窒闷。
原来生活才是最狗血的编剧。
王燕妮默默流泪,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到宁家庄时,路过的人纷纷打量他们。
苏正宏与宁清堂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赶车往二伯家里奔去。
二伯的院墙被推倒了数处,院子里一片狼藉,板凳腿、桌子腿到处都是,宁家的众人都围在一起,男人们在院子里抽烟,个个都是鼻青脸肿。
苏正宏连忙跑进院子里,寻找宁婉婉。
王燕妮一瞧,拼了全力地喊:“我爹呢?”
杜氏一听他们的声音,忙从家里奔了出来,问王燕妮现在咋样了,孩子没事吧等等。
宁婉婉也跑了出来,看到苏正宏焦急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