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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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兄弟策马而来,蹄声响彻云霄;
白影剑客分立两旁,持剑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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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立于愈发晦暗低沉的夜空之下,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露出欣慰而释然的笑容。
他的战斗还未结束,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
不——或许从他离开汴梁时起,这趟旅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旁、脚下,阴阳两界中、五湖四海内,江山万里间,无处不是他的兄弟姐妹。
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马蹄声伴着杀声翻滚在阴云之下,他站在黑影当中,握紧残剑,仰天而笑,笑得无声无息,更近乎于叹。
笑罢,他流下泪来,泪珠纵横,淌进衣衫,渗入伤口,痛得他将剑攥得更紧。
他奢侈地用尽最后一丝回光返照般的力气,朝天举起断剑。
如同呼应般,他听见天顶上的层云里,传来早春时节酝酿已久的第一声惊雷。
苍穹蔽月,如龙在野。
雷驱辇驾,天下惊蛰。
天际处,升起一线曙光。
白袍刺客踉跄着放下手臂,摇摇欲坠,断剑倏然落地,连同他白色的身躯一同跌下屋檐,直直坠落,犹如折翼的鹰。
……
“阿妈,阿妈,鹰是会死的吗?”
“不会的,我的小呼格勒哟,鹰是不会死的。鹰啊,是离长生天最近的神明,它们会越飞越高,飞呀、飞呀,会一直飞向太阳呢。”
“可是阿妈,一直飞下去,鹰会累吗?”
“那是当然的,小呼格勒,鹰也会累的。每次鹰累的时候,就会从天上飞下来,在大地停留一段时间,然后重新振翅翱翔,而这次翱翔,会比上一次飞得还要高呢。”
“阿妈,阿妈,鹰飞到太阳里之后,又要做什么呢?”
“它们会变成太阳的一部分,我的孩子。它们会照亮天空和大地,在天上保佑着阿勒青和呼格勒,让你们平安长大,变成像鹰和狼一样勇敢的勇士呢……”
……
“孔家哥哥,你害怕么?方才伯父好像不是同咱们开玩笑……”
“嘁,谁害怕这个,左右没旁的去处,跟着就跟着呗!”
“那你说,咱们就这么答应了,长大以后,会不会真的像伯父说的那样,忽然哪天就死了?”
“唔,没想过。想这个做甚?大不了,在长大之前咱们一块儿躲起来,不就死不了了?”
“可是伯父说……”
“哎呀,就知道伯父伯父的,烦人!想死就去死,不想死就不去死,这还不简单?好了好了,你往旁边去一点儿,多给我匀些褥子,我要睡觉了!”
“那要是想死但死不了,不想死的却死了,怎么办?”
“啥意思,我听不懂……哎呦,你哪儿来那么些怪问题,反正我才不要死呢,谁要我死,我就跑!我躲起来,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别想找着我,只有我自个儿知道在哪,嘿嘿……”
……
“哥!我情愿一人受尽责罚,只求你放过他们……死罪也好,活罪也罢,我全都认,只要能以我人头一颗抵换全家性命,我也甘愿!怪只怪阿年不孝,不能再报答爹娘与哥哥,只愿哥哥成全弟弟一死,放过那些兄弟,莫要打扰满城无辜百姓!”
“我长你十二年,你我手足相伴时日不过六载。可就为这六年,我甘心再用十二年换你平安无事,只因我还盼着我的弟弟能再亲口唤我一声兄弟……可如今,十年分别换作十年相亲,你的兄弟从来只有那些贼寇,而至于我今夜要如何才能保全性命,你却一次也不肯想。看来这些年的苦心,算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