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润,羽衣鹤氅,望之似修真有道之士,平静地看着闯进来的狄仁杰等人。
陈文羽也算是泗州的一方豪强,尽管名不见经传,可在一众士绅中还是很有势力,毕竟他代表着横行大江两岸的天巫宗。他认识刺史赵本质,说起来两人也有些交情。当初越王府和天巫宗联手侵吞朝廷贡赋,运走那么多物资,免不了和地方州县打交道。陈文羽请求赵本质关照此事,并送上不菲的礼物。
“赵刺史无故封庙,不知意欲何为?”陈文羽也知道狄仁杰的身份,只是故意视而不见。
他总不能直接跟狄仁杰打招呼说,狄大人,我刺探过你的情报,所以认识你。
“朝廷钦差,江南巡抚使狄仁杰狄大人下令江淮、江南各地州县废弃除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外的所有淫祠,蒋王庙也在其中。”赵本质威严地说道。
“我们蒋王庙世代受官府策封,自汉代以来就立于江南,谁敢肆意妄为?”陈文羽说道。
蒋王庙是天巫宗的主体,各地的蒋王庙都是宗里直属的分坛,接受宗里的指令行事,更因香火鼎盛,收入丰厚,是天巫宗财富的重要来源。
“蒋王,查前史所无,又不是先贤圣德,何以教人,给我拆!”狄仁杰双眉一竖,厉声喝道。
对这种只知欺骗愚弄无知百姓的祠庙,狄仁杰是半点好感欠奉,还不如佛教教导世人与人为善。
陈文羽双眼圆睁,似想上前争论一番,却被两道凌厉的气息锁定,吓得急忙止住身形,身上冷汗直流。
李荣和尉迟修寂挡在狄仁杰面前,紧盯着陈文羽,防止他轻动。
陈文羽境界不高,可能也就刚刚四品的样子,那会是李荣和尉迟修寂的对手,也不敢真的自寻死路,只能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赵本质,恨不得将他大卸下八块。
赵本质神色平静,面不改色,心里暗自埋怨,死道友不死贫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也是很无奈。
尉迟修寂轻喝一声,叫来两名千骑士卒拿着州府牢狱里专门枷重犯的几十斤重的大枷准备过来把陈文羽给枷上。
陈文羽气得脸色发白,指甲都差点刺入掌中,犹豫了一下,还是颓然放弃,任由士卒把他枷上。
能混到泗州这重要之地的蒋王庙的庙祝,陈文羽审时度势的能力非常强,加上长袖善舞,人际关系搞得极好,这时候可不能硬拼。
带走陈文羽和一干庙中的杂役,弟子后,如狼似虎的士卒们冲入庙中,挨个房屋搜查庙里的财物,布帛。
不大一会儿,士卒们就搜出了成堆的钱帛,放在庙外的广场中,堆积如山,珠光耀眼,这还不算一满箱的文书地契。
外面的人众看了一阵眼热,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慨叹蒋王庙的富裕。
寺庙经营商业,广买田宅,甚至放高利贷,在这个时代是常态。蒋王庙扎根南方数百年,累积的财富数以巨万也不稀奇。
衙役们早就赶来了备好的大车,将庙中财物大张旗鼓地搬回府衙,清点检视。
“把蒋王庙夷为平地!”狄仁杰挥手说道。
士卒,衙役,还有临时征来的丁夫一齐涌上前去,挥动着手里的工具把奢华的庙宇拆得干干净净。
“铜钱五千贯,金五百两,银三千两,铜器二百三十五件,锦帛两千七百匹,田地一百三十顷,城中宅院十八处,”州衙中负责户房的刘参军拿着一叠文书向狄仁杰、赵本质两位上官回报蒋王庙的这些财物数量。
“小小的淫祠居然积累起价值几十万贯的金帛,它一不耕,二不织,光靠盘剥百姓而来,江南这么多淫祠得剥削了百姓多少财富。”狄仁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