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啊。”温子洛抬眸看着杜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长辈一般。很少会有人这样与她说话。杜安那一头的白发,就像是一个个曾经鲜艳最后却慢慢变得苍白无力的故事。还来不及回味,却都已成了过往。
“想不通?其实我也有想不通的事儿啊。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做错的事永远无法重来。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眼见着都要入土了,可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杜安说着说着,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一般,浑浊的双眸变得湿润。
费劲儿的低下头去,杜安拭去眼里的泪水,又去打了一壶酒喝了起来。
温子洛见状赶紧去抢酒,杜安连忙藏到身后,“你这个丫头片子又抢我的酒作甚,要喝酒,自己出去找。”
温子洛却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抢过来就喝了起来。第一次她发现,原来喝酒真的挺好。什么酒醉心明白愁上浇酒愁更愁统统的都是些屁话!要喝个痛快才是正经!
“喂,好歹给我留一口,留一口啊!”杜安终于拿过温子洛手中的酒瓶,摇了摇,竟然全被她喝完了,顿时又是一阵心肝儿疼。
温子洛打了个酒嗝,忽的拉住杜安的手,道:“我……我想不明白……”
杜安望着手中的酒壶,连忙点头道:“嗯,我也想不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要去盛酒,我还没喝上就被你这个没良心的给喝完了。”
“杜公公,杜公公……”温子洛喃喃的唤着,将头沉沉的靠在杜安肩上,好一会儿才缓过一点儿劲来。
“闺女儿啊,你压的我膀子疼。”杜安长长的叹息一声,让温子洛自己在地上一个人坐好。
可温子洛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杜安的衣袖,忽的问道:“杜公公,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杜安敷衍的回道,一门心思的想拉回自己的衣袖。
“不,你不知道!”温子洛太高了声音,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爱一个人却又很恨很恨一个人的滋味!”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温子洛说完后,终于松开手,一个人无力的坐在地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在转。而那人却始终在自己的眼前,时而近时而远,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却永远也抓不住。
“不知道?这种滋味儿啊我可是比谁都了解。孩子啊,你毕竟还太小!”
杜安深长的叹口气,拿起酒壶想要喝上一口,这才反应过来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
放下酒壶,杜安拿出说出人一般的气势,手里只差一个醒木板了。
“孩子我给你说啊,人这一辈子真的太长太长,长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心心念念过不了的坎就过去了。”
“想当初,我就是乡下的一个农民,家里九代的单传!后来村里大旱,那一年田里颗粒无收,我的爹娘也正在这时候得了病相继都死了。死之前,他们都拉着我的手说:‘儿啊,咱们家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一定要把咱们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啊’,我一直哭着点头,他们这才放下的落下最后一口气闭了眼。”
“后来啊,”杜安越说浑浊的双眸里的光亮越发的涣散,曾经的回忆幕幕重来,却已不是当初那般明晰,有好多好多的画面他不仅忘了甚至连当时的感觉都快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那么一年发生过那样儿的事。“后来我喜欢上了村里的一个姑娘,很喜欢很喜欢,爱的死去活来的,只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我去她家里干活儿,给她家喂马劈柴,任劳任怨。她说她也爱我,我当时可是开心的绕着村子跑了三圈。就在我以为我可以娶她时,她的爹娘却告诉我她三日后就要嫁给镇上的那个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