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孙妈妈终于回来了。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股高兴劲儿,一进屋就朝周太太和李莞行礼,不等周太太问就笑道:“老爷正在衙门里忙着,让奴婢跟太太说一声,大小姐顽劣任性冲撞了贵客,太太作为母亲要好好教导大小姐,万万不可再让她当着客人的面失了礼数!”
啊?
周太太和周兰双双傻眼。
周太太是意外,周兰则是难以置信,她瞠目欲裂地瞪着孙妈妈,嘴里嗯嗯啊啊地哼哼着。
孙妈妈朝李莞、周太太俩人看了眼,过去拿掉了她嘴里的手帕。
“不可能!你胡说!我爹绝不可能说这种话的!”嘴巴一自由,周兰立刻嚷嚷道,“把我放开,我要亲自去找我爹!”
“大小姐,这种事情,奴婢还会撒谎不成?”孙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有点冷。
孙妈妈一个仆妇,怎么可能有胆量假传主子的话?
周兰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惶然地摇着头,嘴里不停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找我爹……”
“太太,小的是老爷身边的武二,老爷让小的给您带两句话!”门外突然有人道。
“武二来了!”周兰眼睛一亮,抢在周太太前面高声道,“武二,你进来吧!”
一个小厮摸样的人低眉顺眼地走进来,立在门口行礼。
“武二,我爹有什么话让你带进来?”周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武二抬起头,略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周太太道:“太太,老爷怕孙妈妈传话传得不清楚,特意吩咐小的再跑一趟。老爷说了,刚才在垂花门口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您做的对,李小姐是咱们家的贵客,万万不可因大小姐的无礼让李小姐心生不悦。大小姐若是再敢对李小姐有一分不敬,您尽管拿出母亲的样子训导她,不用顾忌他的颜面,务必要让李小姐感觉宾至如……”
饶是李莞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听到周泰这种无情的话也忍不住为周兰心寒。
周兰再不济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为了讨好她,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周兰推出来给她“作践”,看来他不但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好父亲。
周兰已经满脸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李莞见状完全没有了对她动手的兴致,也不想再待在周家这片地儿,没有理会周太太的挽留,径直走了。
暖阁里的姑娘们听到小丫鬟的报信,犹豫半晌出来寻周兰时,正好看到一个华丽的背影消失在周家的垂花门口。
随后孙妈妈从正房屋里出来,笑着朝她们道歉:“我们家大小姐刚才使了点小性子,惹得客人不快,现在太太正在屋里训话呢,今天可能没时间再陪诸位小姐聊天了,还请诸位小姐见谅!”
周太太竟然敢对兰姐姐训话?
姑娘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不敢相信。
“孙妈妈,不知道刚才在府上做客的是哪家的太太?”有个姑娘问道。
因是周太太出面招待,她们便以为是哪家的主母。
孙妈妈一看,原来是衙门里主簿家的小姐。
自家太太因为出身商贾之家,在这济阳县城的各家主母面前一向没什么底气,连带着这些小姐们也有样学样,不把太太放在眼里,比如今天她们到家里开诗会,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过来向太太行礼问安。
孙妈妈觉得眼下或许就是个好机会,让她们家太太在这些眼高于顶的太太小姐们面前重塑形象。
心念一转,她笑道:“这位贵客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申国公府的亲戚,来咱们这儿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