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半辈,臣都已将臣此生最珍贵的东西相赠与公子。”
那年桂树下,那个人举杯敬他,微微笑语。
原来并非匍匐在地,才是尽忠,到如今,他才算看穿,落英缤纷之中那一壶斑驳沧桑。
士为知己,最珍贵的东西。
前半生,是他过人智谋,毗邻守护;后半世,是他心爱女儿,青梅竹马,相伴永远。
一个冯素珍,是这位臣子一生倾囊相授。
一声李怀素,是这个姑娘十载娉婷光阴。
她不是大家闺秀,但她是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女子。她不是一见钟情,但她是岁月时间,朝朝年年。
她不是画中美人,更不是红颜知己,却是落笔的墨。
他不喜我,我仍念他。
如果说,那次踢她,他知道自己也怕她受伤,浣衣局相救,他知道自己也爱她不算太少。今日,他再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那甜酸苦辣。原来,这些年来,她早已是他身体的一部份。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把那大灯笼拿下。
“朕……”一声过后,他竟蓦然断住,不知该说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
“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又求了你那么多天,你总是如此心狠。”她终于抬眼瞧了瞧他,轻轻出声。
像无风的湖面,那么平静的声音。
“我对连玉恨之入骨,你不必求妙音。纵使你求她,我也不可能把连玉尸骨给她。但我可以把它给你。”他看着她半响,终于又再出声。
她似有些吃惊,随即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顿了顿,又一次开口。
“你要埋葬,要祭祀,我都可随你,只要你……还愿意跟我一起。”
双手在袖中微微攥紧。哪怕曾是朝廷重犯,落魄王孙,但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求人,他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