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进屋里的风吹得一飘一荡。
饶都是胆色女子,慕容缻惊叫一声,众人也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惧,不是说这里已无人居住吗?那里面的是什么?
连月抿了抿唇,招过两名官兵,厉声命道:“你们进去看看,看到什么即刻出来禀报。”
“是。”两名官兵应喏,快步进去了。
其余官兵护拥众女立于屋前,霍长安所派的长缨枪和数名霍家军更是紧紧护着连月。无烟低头,自嘲一笑。
未几,官兵返回,“回禀各位主子,只是一套女服悬挂在墙上。”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妙音瞥了双城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哦,顾姑娘说的不妥,是指此处?不过一套衣裳罢了。”
双城焉会不知她是挑衅?她心下冷笑,面上也不计较,淡淡道:“并非此处。是这家屋子的位置和过堂记录里所述出现了一个颇为古怪、矛盾的地方。”
众人一惊,她们都是熟读过过堂记录的,各自立下回忆起案词里尸体被发现的情景:衙役巡察治安经过此地,恰逢口渴,问邻近屋主讨水喝,后遇土狗对地狂吠,主人惊恐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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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读到此处,掩住信笺。
写信的人心思极
其缜密,细致地将过程一一呈现给她。众人与廖善人和小婢的一番对话,都大有意思,牵出两个疑点。
一、廖善人是个连府中丫头的工钱都拖欠的人,怎会如此容易就答允给每户多批十两,甚至让胡谓直接把钱带去商谈?只消用自己势力一压,那四家人真还敢吭声?
二、双城曾问廖善人,可另有其他圈地建造工程,廖善人知道这个不能欺骗,因为工程司造,官府记录在案,于是只好如实答“有”。
不妨大胆做一个假设,若有四家人曾因圈地吃了官司,日后再圈地,其他老百姓莫说提出多给补偿,便是强征一方少给银两也只能忍气吞声,谁不怕飞来横祸!
只怕,这才是胡谓之死的真相。
人是廖善人杀的,杀鸡儆猴,为日后强横征地先做准备。
这样推敲开来,他就有了杀人动机。
可这动机过于隐晦,更无实质证据支撑,无法作为翻案所用。
但双城所说的“第二间屋子”的疑点,却是一个重大转折。
过堂记录一直辗转于几个女子之手,她虽没有仔细阅读过,但曾在牢中认真听过师爷讲述。当时,她就觉得不妥,如今仔细一想,立时发现这不妥之处到底在哪儿了。
“是了。”她打了个响指,几乎立刻想到了这不妥之处,复又打开信笺,查证自己的设想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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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信中写到——
众人思考之际,双城也不浪费时间,说出疑点:“当时,衙役问主人讨水喝,为何要舍近求远,不问第一家的主人,而直接去了第二家?
“过堂记录里甚至压根没有提到这衙役是先到的第一间屋子讨水,未果,再往第二家去的,他们直接便去了第二间屋。”
众人在她提到过堂记录时或多或少已想到此处,此时,都面有喜色:衙役早知,第二个屋子有蹊跷!
这两名衙役本身就有问题!
其后众人再次盘查村民,有人记得,发现尸首当天,第一户人家除去户主关樵子上山砍柴,他的老父母和妻女都在家。
这案子,往深处研究,就像陷入泥沼。此时疑点得到证实,众人无疑俱是精神一振。
可这只能作为案情疑点,更要盘查过当日涉案衙役才能定夺。单靠这一点,无法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