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也担忧道:“不错。别说裴奉机的假口供那里我们难以应对,单单是这点也难办。”
“除非皇上开口。”追命有些迟疑,“可现下形势,你能奏请皇上帮忙吗?皇上会帮吗?”
素珍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并不想麻烦连玉。这节骨眼上,连玉的事情比她多了去了,她不能连这点问题也解决不了。
她沉思片刻,却苦无头绪,怕众人失望,就说:“解散,先各自回房休息,明日再议。”
众人明白,难免替她忧虑,但怕她难受,也没多说,各自散了。
冷血跟着她。
她将冷血推了出去,笑道:“我没事,明日愁来明日愁。”
冷血知她性子倔强执拗,多劝无益,离开了。
*
素珍在床上滚来滚去,却哪里睡得着?正辗转间,却闻老仆在门外道:“见大人房中仍有灯光,大人是否不曾入睡?”
素珍有些奇怪:老仆怎么现在来找?她过去开门。
老仆恭恭敬敬道:“这是宫中青龙大人送来的信函,说主子吩咐,若大人尚未歇息,就将这个转交大人,否则就明天再给大人。”
青龙的主子就是连玉了。
素珍又惊又喜,连玉有信息给她?
她回屋一拆,清锐遒劲的墨迹跃入眼帘。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置诸死地的后生,无计可施时不妨先发制人。
最坏结果无非失败,你败能比我败?你又何必忧虑?又及。
慕容六
满腹忧愁仿佛一下被抚平。
这连玉安慰人的方法还真特别。是啊,她的压力再大,和他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抛开所有不安和紧张,她霍然一松,将何赛送来的堂讯记录和验尸报告再仔细研看了好几遍,天色将亮的时候,疲惫地睡了过去。
*
翌日醒来,隐隐有了计较。
众人见她神色轻松,都是一喜。
她微微一笑,“兵分两路,冷血和无情出个差;铁手、追命跟我到酒楼去一趟。”
冷血和无情都是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素珍低声说了一句。两人一笑颔首,越墙而出。
她领着铁手二人先去了趟衙门,差两名机灵的衙役便装到宏图酒楼用膳,设法拿一份菜单回来,但千万不能教人给认出来。
衙役午后回来,笑禀任务完成,将菜单呈上。
素珍拿起菜单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还列明了包间价格。这包间虽非最贵,却也价格不菲。事发当晚,最贵的包间教连玉包下了。那天,正是他们初见莫愁的日子。不料,几个时辰过后,就发生国案。
就像焰火,在最美的时间猝然凋谢。
未几,她领着追命二人到宏图亲走一趟。
掌柜的很客气地将几人领进一个包间,说此处就是当日世子所用包厢。
素珍知掌柜的早被收买,也不说什么,淡淡谢过,便打发了掌柜去忙,自己对房中布置摆设仔细观察起来,又嘱咐铁手和追命将包间里各个细节都记录下来,一桌一椅,一帚一画。
下楼的时候,竟冤家路窄见到何赛。
何赛先和她打招呼,“这审讯在即,李大人当真能者不乱,会者不忙,如此雅致还到这里来喝上两盅,还是说……”他语锋一转,目中蔑然终于不再掩藏,笑道,“还是说大人也知不可为之,倒不如及早放弃,喝酒行乐?”
素珍心下一沉,几乎要破口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