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同行病人到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科里的十多个兄弟姐妹全都撂倒了。
症状积极相似,有传染病典型的接触史,毋庸置疑,这些被撂倒的医护人员,显然是感染了同一种病毒或是病菌,而这种病毒或病菌,一定是那个最初死掉的病人为传播起始点的。
可这又是种什么病毒或病菌呢?
曹宇努力搜索着记忆中的医学知识,虽然只是一个地级市中心医院呼吸科的主任,但曹宇从医二十余年来,却一直注重自己的学术发展,他会时刻关注着国内外呼吸专业的最新学术报道,也会定期抽点时间来检索一下世界各地的一些罕见病例的临床报道。
然而,他大脑中的那个CPU似乎罢工了,任凭如何思索,也决计想不到有任何印象可以表明了这种病例并非是世界首发。
当他科里的医护一个接一个被撂倒的时候,曹宇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随即向省医学会呼吸分会,院、市、省三级的卫生主管部门做了汇报,并亲自给自己的老师打了个电话。
但是,当时的时间已经临近下班,不管是什么渠道的求援,估计都要得等到明天上午才会有所反应了。
这一夜,该怎么熬过去呢?
烟头终于烧到了手指,曹宇猛然一哆嗦,扔掉了烟头。
长叹一声后,他又重新点了一支。
护士长敲门进屋准备向曹宇汇报病人的监测情况,可尚未开口,便被满屋的烟雾给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曹宇歉意地笑了笑,随手打开了窗户。
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冷,最多也就是北方的深秋的感觉。
湿淋淋的冷风迅速吹散了房间里的烟雾,护士长的呛咳也缓解了许多。
“曹主任,除了重症室的七个重病人之外,其他的还算平稳,目前看,挺过这一夜还是有可能的。”
曹宇深吸了口气,吩咐道:“你通知下去,让大家排好班,然后轮流休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这一夜,不会太平的。”
护士长听了,没说什么,低着头,退出了曹宇的办公室。
身后,曹宇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
就在曹宇以无奈且忧虑的眼神目送着护士长走出办公室房门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铃声。
这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来呢?
曹宇不想接,他也没有心情接。
可是,那电话铃声却一直响着,似乎要准备跟曹宇打一场持久战,看一看到底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电话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曹宇终于投降了,他信步来到了办公桌前,瞄了眼来电显示。
一眼瞄过去,曹宇顿时激动起来了。
那可是他老师打来的电话哦!
“江老师,对不起哦,我……我刚听到电话声。”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忙,在坚持一下吧,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对了,曹主任啊,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一听到老师说他已经在路上了,曹宇的两只眼睛顿时湿润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哽咽了:“老师,您说。”
“哦,我把半个省城的呼吸专家都给你带来了,你知道,他们都到这个年龄了,大半夜坐了那么久的车,到了地,我担心他们别出现低血糖什么的,嗯,你准备一些面包好不好?”
曹宇连连点头:“嗯,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锦上添花之时,一声谢谢已经足够,而雪中送炭之刻,万般感谢似乎也不能足以表达心情。
挂上了老师的电话,曹宇的两行热泪止不住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