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难军民,将私盐肩挑背负,易米度日“,虽然不少人借机贩私,但确实也有不少贫民以此为生,这倒也算是一件“德政”。
到了盐场,按着规矩,在挑盐之前,大家要吃顿好的,于是邓明昭便与同村的人一起去盐场边的饭摊上吃顿好的——其实也就是一碗带几片大肉的米饭。就在他们刚点下肉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直奔这饭摊而来。
“来啊,一人一碗饭,一桌再上一碗大肉!”
领头的人一边走一边喊着。
这群人一色的青布马褂,黑色棉裤,头戴斗笠,腰间的宽带中别著解手短刀、手插子、铁尺、匕首等家伙,一看便知这是贩私盐的盐枭,他们与挑盐的贫民不是同类的人,前者是为糊口,而这些人则是为了挣取暴利。
因为湘南偏远,又是淮盐的运销地,所以盐价极高,贩卖私盐,自然获利颇丰。于是常年都有一帮亡命之徒便成群结队往湘南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往往一言不和,便拔刀对垒,连官府都拿他们无可奈何,非到迫不得已,往往眼睁眼闭。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将官府打点好了。
这群盐枭进店之后,把几张桌子往当中一并,胡乱坐下,要了十五六碗卤肉,取出自带的几坛烈酒,纵酒啖肉,大快朵颐。又有几人掏出牌九、骰子,喝五吆六,赌了起来。这路边的草棚子搭起来的饭摊中再无片刻宁静,喧叫乱耳,一片乌烟瘴气。
瞧着这些盐枭,锁子大皱眉头,小声对邓明昭说道:
“吃快点,赶紧点,咱们走吧。”
他的话声虽不大,可旁边的正在喝着酒的盐枭听着他的话声,顿时来了兴趣,嚷了一声。
“你们是湖南来的?”
“嗯嗯,是的,爷!”
虽说心知这些人不好对付,可锁子还是点头应着。
“那咋个没剪辫子,不是听说湖南那边都剪了嘛?”
“城,城里头剪了,山沟里边没人问题……”
“哦!”
尽管锁子叔他们没有注意到,但是邓明昭还是觉得那盐枭在应声时,那目中闪过一道神采。可还没等他弄明白,就听着那人说道。
“掌柜的,把这桌上肉给他们端过去一碗来!”
“这,这如何能使得?”
不等锁子叔拒绝,那盐枭便嘿嘿笑说道。
“现如今在这地方能碰着家乡人不容易,这碗肉就当留个交情吧!”
那盐枭脱口而出的是满嘴的湖南话,一大碗喷香的肉被掌柜的从盐枭桌子上端过来,虽说吃了一半,可却还剩下十几块,待到锁子叔和众人谢过那盐枭,大家伙便你一块我一块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肉,吃完了碗里的米,临走的时候锁子叔特意领着大家向那老乡道个谢,然后便离开。
“没曾想,搁这居然能碰着这样的人……”
“可不是,这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老乡!”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出门碰着贵人的感觉时,邓明昭却只觉得的一阵头晕,他旁边的人也是和他一样,嘴里嚷着。
“这是咋了,头咋晕了……”
不等说完,人便倒下了,在邓明昭倒下的时候,晕头转向、浑身酸软的他只听着身后传来一个话声。
“嘿,这麻药倒是挺灵的,十几人,一下子就放倒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给他们肉吃的盐枭。
“快点,麻利点,把这些人都弄上船,这可都是银子!”
迷迷糊糊中,邓明昭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