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把慕澜领到一个包厢门前。阿昆正站在门边,他朝慕澜点点头,慕澜对他微微一笑。
芳姨说道:“楚公子就在里面。”
芳姨把门拉开,把慕澜推进去说道:“茶壶里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你们慢聊,聊得开心些,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包厢专供公子和舞妓们喝茶聊天用,只见里面仅摆放了一个茶台,两张席地而坐的软垫,还有就是墙角放置茶具的竖柜,再无其他,虽物件不多但面积还算宽敞。
她跪坐在他对面,中间隔着茶台,茶台上放了一盏珐琅五彩茶壶,壶口还飘散出缕缕热气。眼前的他依旧是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可眼神不再深情,可也比那日温和了许多。
他问:“你是靖中都城人士?”
她点点头。
他又问:“你自幼练舞?”
她又点点头,嘴角上扬。
他又说:“你双亲早已过世,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在你十岁那年哥哥把你卖给靖中都城的新月楼。只因你舞技出众,明月楼的花了大价钱把你买下,你来盛京还不到一年。”
她问:“公子如何得知?”
他浅笑道:“打听便知。”
慕澜心想:尹剑帮我安排的这个身世倒还讲究,怕是这几日楚皓差人打探我的身世去了,确信并无可疑,今日他这才又到这来。
她问:“公子也喜欢观舞?”
他答:“不喜,但我喜欢看你舞。”说完,嘴角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还是那般迷人,哪怕嘴角微微牵扯,都能牵动她的心,她不禁怔怔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若不是先前那么多误会,若不是当初对他那般的疑心,若不是那时五内俱焚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也不至于今日要化作她人,和他仅相隔咫尺却不能唤他一声楚皓,百般造化弄人,事到如今也只能怨自己,想到这她不禁悲从中来。
她不想让楚皓看到自己眼神的中的异样,她低下头去,用手端起那五彩茶壶。
可一看楚皓面前竟空空如也:“这芳姨真粗心,竟忘了帮公子拿茶杯。”
她转身来到墙角那竖柜前,竖柜中摆放了各种茶叶,各款茶壶,还有各色茶杯,芙蓉白玉杯,菊瓣玛瑙杯,青花翡翠杯,紫金釉彩杯....
“不知公子喜欢何种颜色的杯子?”她问道,“红色的玛瑙杯,可好?” 边说着她从柜中取出一对玛瑙杯。
“各般颜色于我无异,我眼中只有黑白。”他答。
“为何?”她问。
“自从那日我妻子离我而去,我眼前便失了颜色。”他答。
听了楚皓的话,她心中仿佛被重击一般,没曾想看着自己从崖上跳下的那一刻,他竟是这般痛彻心扉,自己当时为何要那样任性。
如此轻巧的茶杯,她竟觉得有千斤重,手上不禁颤抖,手中的玛瑙杯溜出指缝滑落在地,霎时间如落花般碎成好几瓣,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真没用。” 那语气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说着她用手去捡那碎片,碎片刺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液从她指尖溢出,直流到碎片之上,她竟不觉得疼。泪水从她眼中掉下,一滴滴落在那碎片之上,与碎片上的血液融成一片粉红的血水。
她把碎片一片片的捡到掌心之中。“停下”,直到楚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抬眼看他,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忍,她知道自己此时在他眼中的样子一定极狼狈。
她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看我笨手笨脚,好好的一对玛瑙杯子被我摔碎了。”
此时楚皓怔怔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和尹剑在崖上抱着她时的眼神极似。
“公子,你弄疼我了。”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