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消失后,他用矫健的双腿一直追一直追,条条大路,一片昏暗。心仿佛原子弹爆炸般破碎成渣,慌张间,他拿出电话打给尹留成,差一点就说了那个名字,他说,尹局长,请你现在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帮我一个忙,查一下五分钟前,一辆黑色迈巴赫从某个转弯处消失,务必查处他的目的地。
上次之后尹留成就对这个大混混怨念颇深,介于他和多名官员有理不清的因果,他没法办他,手里一直都有几名市民报案留下的指纹,知道是他李亦的人做的,他查遍了李亦公司人的指纹,却全部都对不上,加上儿子的事故,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晕染的脸色发青。
募地接到李亦这般着急的电话,他岂能轻易给人情。
他说,李亦,局里这会儿很忙,这事可以办,但没那么快。
李亦狮子吼了一声,尹留成!又降下语气,夹着祈求,尹局,你能听出来我的急迫,这事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尹留成来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说,在开会,一会结束了我亲自给你查。
李亦终于发怒了,大吼,尹留成,如果想让你儿子活命,就老实点!
尹留成收住了笑,给他提条件,紧急情况下,李亦答应了他杀鸟毁林的事不再参与。
这才打电话告诉老狼几人史强的酒店位置……
见他不说话,奥美又说,“听狼哥说你又开了一个证券公司,那应该很多事情要忙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可以做好。”
李亦看着她,忽略了她说的不用管她,而不是不用送她去。
“行,我去开新公司的董事会,忙完去接你。”
奥美点头。
秋寒料峭,天从亮起的一瞬,就阴沉沉的,像是便秘的孤独患者,冷风徐徐,把人微言轻的黄叶从高大的树粗粝卷下,一些坚毅的青叶苦苦煎熬着,发出残哩哩的嚎叫。
吉安精神病院当然也被西北风扫荡,站在院门口,从风中就可以闻到医院?浑浊且压抑的味道,一些高大的香樟树探出阴测测的头颅,用蔑视的眼神俯视着脚下的迷离人们,似乎蝉鸣抓住一生末端的小尾巴,扯着凄哀哀的阴森强调,一间间沉默的楼房孤寂的在冷风中萧瑟,给这几所灰白色的大楼增添一些诡异气氛。
因早就打好招呼,老狼目送奥美进入吉安医院,被几个医护左后护着安排到程如雪相邻的小院。院内红枫树枝丫乱晃,流浪猫孤傲阴狠的瞪着她,她的到来占据了它们闲适的院落,很是不满的扯着嗓门在墙头嚎叫。
一名微胖厚嘴唇的护士,捡起扫把狠狠的朝他们砸去,四散逃离。
厚嘴唇安排一名看上去青涩的护工给她,加上李亦安排的一个女病友,这间独院只有奥美三人。
护工名叫梨花,是一名流浪者,在这里生活好几年,病情时好时坏,因联系不上家人,院里就让她干一些小活,女病友一直蹲在洗手间,半天不出来,奥美是在忍不住上厕所,强行推开后才眼前一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瓜。
原来,黄瓜精神不好,这段时间都在医院疗养,加之两人认识,李亦就安排黄瓜与她作伴。
有了认识的人,奥美眼角弯了弯。
房间很干净,一间大卧室连着卫生间,四张床位,一间厨房,门前有六十多平的小院,花草小鸡供他们消遣,不想开小灶,可以打电话让人送餐。
梨花长相清秀,就是有点颇,问她啥也不说,不是坐着就蹲着,从进门就捧着一小鸡左看右看,活在自己世界里。
奥美迫不及待,换上病号服就找东西垫墙头,实在没啥东西,只能拉着黄瓜一起把吃饭桌拉出来,站上去把隔壁院里看的一清二楚。
两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左右各一,中间轮椅上,坐着头颅不停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