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美抬头，吉安精神病院。
雾气蒙蒙中，车灯刺透雨帘，几座高楼隐隐约约，浮浮沉沉，玄幻又凄寒。
韩师傅从后备箱拿出一黑提袋，把车厢内的纸巾，水瓶，毛巾都装进去，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然后理下自己衣领，冒着雨去了值班室。
透过一道道雨痕的前玻璃，看着韩师傅离去的身影，奥美慌张下车，关好车门跟了上去，走到跟前听到他们对话。
韩师傅，“同志，你好，来给家人送点东西，我是出租车司机，跑了一天活，这个点才来看家人，真是对不住，麻烦你们。”
值班医生，“留下家属名字，我明天送给她。”
“同志，护工下午打电话说，不见到我她就不睡觉，你也知道，病人嘛，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等我？能不能问问里面的医生，看她睡没？”
“都十点了，怎么问？闹呢吧？”
韩师傅掏出刚才那两百块钱，凑近，直接塞进医生手里，他背后大片的水渍晃了她的眼，“同志，帮帮忙，你查查，睡了我就走了，我们干活都是一天，又累又忙，这雨天到这也不近，见一眼就走，我保证。”
值班医生把钱塞口袋，换上舒展的脸，“在哪个区？叫啥名字？”
韩师傅，“程咬金的程，如果的如，下雪的雪，哪个区嘛？唉，你看我这记性。”
值班医生凑近电脑屏幕，奥美也走过去，默默站在韩师傅身边，那一刻，那么大的空间里，她竟有些呼吸不畅，竖起耳朵，紧抓着拳，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很快，太快了！
那刺耳的话让她瞬间跌入谷底！
火辣辣的，似是有几万只蚁虫从她耳朵钻入脑袋，疯狂啃噬着脑浆，她几乎要站不稳，师傅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才没有倒下去，嘴巴张合几次都没有发出音。
最后，还是韩师傅说，“同志，会不会查错了？再查一遍，查一遍。”
值班医生把电脑转过来，对他们说，“是不是这三个字？”
师傅点头如捣蒜，奥美踉跄着凑近，眼睛直直盯着程如雪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的细看，颤抖的点着头。
他点击搜索，结果是，查无此人！
忽地，心脏又传来剧痛，那里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不停的挤压，蹂躏，堵的喘不出气，脸烫的像是烧起来。
韩师傅见状，拉着奥美急忙离开值班室。
他语无伦次的安慰她，“小美啊，说不定……没有用她名字登记，你说你哥叫南钦，说不定用他的名字呢，你回车上，我再去问问。”
在雨中，奥美抬起头，看着那些发亮的金丝似刀片一样刷刷砸在脸上，仿佛一刀刀扎进心里。
南钦，你是有多恨我，才会这般！
几分钟后韩师傅再次出来，坐回车里，默默点上一支烟。
“没有任何的登记信息，或许她根本没有进精神院呢，你回家再好好问问你家人，说不定送去医院了。”韩师傅抽着烟，拍拍她肩膀，“先回去吧，太晚了，你不是有我电话，等你确认了，我再带着你找，没关系，总会找到的。”
“……谢谢您韩师傅。”
“别哭了，脸越发惨白了。”
树，一排排闪过，犹如她和他的点滴，他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从奥美耳边飞过，他阴郁的眼神，他紧抿的嘴唇，他离开厂那孤寂的背影。鼻头酸胀，她仰起头看去窗外，霓虹灯弥漫下的街景，车辆也多起来，已经进了市区。
红灯中，一位撑伞阿姨从车前路过，那身形像极了程如雪，也那么瘦，头发也是那般乌黑，甚至比她更优雅。第一次见程如雪，空洞的眼神，褪色的唇瓣，孤寂的坐着，心里揪的好疼好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