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巴似乎上了强力胶,满腔的怒火戛然而止,眯眼看清纸上一排排的黑字,脸色更加苍白,话都不会说了。
下一秒。
身体像得了软骨病,一下子跌坐在……一条蛇上,惊恐又惊慌的瞪着双眸。
“不好意思,刚才你说话太欠,我是打你了,但,有些不小心,手指破了,不好意思哈。”老鼠的话很低沉,很阴冷,很缓慢,似一阵寒风穿过李伟身体,把他刚才的火气冲刷彻底,还不够,似乎在他骨髓里生了根,发了芽,又很快长出来,变成惨白的冰霜附在脸上。
“你不是很能说吗?嗯,还我凭本事搞得钱,凭什么要还?这句话真霸气,我太喜欢了。”大嘴蹲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看着他,“放心,我会把这句话转告给你老婆,还有你……儿子。”
闻言,李伟从惶恐中回神,似卡壳的拖拉机,抖了几下,“不,不,求你们,不要碰我儿子,我……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把钱还了。”他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想去拉大嘴的手,又慌忙退回来,直接跪在地上,卑微进尘埃里,祈求道,“不要……别碰我儿子。”
“大哥,还宽限你几天,你可真幽默啊。几天后,我去你坟里要吗?还是你的骨灰可以给我钱?哈哈……哈哈……”大嘴睨着他,笑的扭曲,狂傲。
他本来就瘦,嘴还大,从李伟视角仰视他那张脸,似干尸的脸上贴着焉掉的玉米叶,枯黄,阴黑,和索命的修罗别无他二。
这一笑,直接把李伟笑的……晕死过去!
那群人正看的起劲,见状,满脸狐疑,都凑过来瞅一眼那白纸,顿时,房间空气凝固,温度骤降,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李伟晕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那群人走了,心情应该是复杂的,也都很惜命签了委托合同,毕竟跟精神病、艾滋病携带者共处一室,光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区区几万块,不至于玩命。
这个世界上钱固然重要,和命比起来,智者见智。
霓虹灯终究战胜不了月色光辉,人们隐去各自领地,城市逐渐进入平静,月光滑过枝丫流淌在奥美脸颊,更显苍白。
越野车最终停在一小区门口,奥美松开早已麻木的双手,呼出轻松口气,抚慰那颗快要飞出的心脏,可还好。
还没缓过气,只见前车那女人下车后似一道闪电般,拔腿就跑,只有她一人,孩子还在后座,奥美反应很快,丢下一句,“我去追。”
鲜花打开车门对着远去的奥美大喊,“注意安全!”
罗霞似乎被逼疯了,跑的那是相当快,嗖一下就几乎没了影。如果换成旁人,此情此景,多少会有些压力,毕竟,现在的城市生活,没几个人天天在运动。
但,对于后面紧追的奥美,毫无压力,甚至这是给她提供的一种发泄方式,不到一分钟,奥美已经与罗霞肩并肩,她侧头去看她,那双奇亮的眸子在夜间闪闪发亮,要笑不笑的跟着她跑。
罗霞有几秒的愣神,她是个爱运动的,这些年,她的快跑身边都没人追上她,这一刻,看到奥美那古怪又闪亮的眼神,猝不及防的差点栽倒!
“……你……妈的,疯子!”半响,罗霞结巴的吐几个字。
“大妈,别逞能,你已经老了!”奥美怼过去。
罗霞脸一阵青白,猛然掉头。
“切,在我面前找跑,跑不死你!”奥美轻松的掉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