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她的手，噗笑一声，双手插兜，舔着下唇扫一眼旁边，转头睨视着她，“你是谁啊？你已经欠下我五十万。现在，还要跟我借钱，知道老子干嘛的吗？借钱到我头上了？”
“我……我急……用钱。”奥美哽咽着，强行平静，“用钱救命，我……真的没钱，只要你借我钱，帮我救活阿姨，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继续噗笑，“你不是在李志勇那里做很久了吗？怎么会没一点钱？还有，她是你什么阿姨？”
奥美，“……”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不，不能，关键时刻，不能说，只要钱。
“她是我的家人，我说过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这……还不行吗？”下一秒，她扯去那条浓眉和疤贴，借着急出来的汗水，三两下把黑脸儿摸了个干净，原本怪异的装扮不见了，他看到的是一张小巧白皙的脸，上面有精致的五官和浓黑发亮的眸子，里面泛着淡淡水雾。
他抽着嘴角看着她的行为，那表情嫌弃又带着复杂。
“从这一刻起，我欠你李亦，五十三万整，我就是你李亦的奴隶，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好每一件事，你说怎么做，我绝不摇头，直到有天还完你的债务，这样可以吗？”
奥美说完狠狠咬着唇，饱满泪水的眼直直看着他，不敢眨一下，她知道只要流出一滴泪，下面就会有泪如涌泉的画面，她不能哭，她这个没有尊严的人，不能哭！
歪脖，“……”
他又笑了一声，这一声没有刚才大，许是在笑她的语言，笑她的幼稚，但她就是这么个人，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程阿姨，南钦的妈妈，她必须救。
奥美恨死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他的堂哥李志勇，可，有什么用呢！
南钦沾满血块的白鞋，那磕磕绊绊的背影，头发被血液侵湿，半边脸粘满土渍的程阿姨，奶奶装满愧疚的眼，贝宝无助的大哭，都狠狠烫伤了她的眼，此刻，几幅画面在她眼前无限循环着，他们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啊！
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必须要从他手里借到钱。
他的笑没有了，用一种更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继续祈求。
“求……你……不要……拒绝我……”眼前景物莫名虚化，有什么东西扼住她心脏，鼻子似乎被堵住，她甚至无法吸气，双腿也开始发软，对面男人像万花筒般一个又一个旋转在眼帘，好眩晕，这是人死前的景象吗？她想，即使死，她也要救阿姨，“求你……答应……我……求你……”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急火攻心。
她以为人死了，就没了知觉。
可是，她还有，是疼醒的。
寂静的病房，寂静的白织灯，寂静的空气下，有一张寂静的床。那里躺着一个孤单的人儿，孤独的输液管蜿蜒到她的手臂，孤独的桌上亮着检测仪，和一张等她签字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文字。
手背上一歪掉的针头刺破皮肤，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指尖砸去地板，这这这，她刚做了梦，梦里在求人借钱，一直晃一直晃，针是她自己晃出来的么？
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奥美坐起身，拔去针头，记忆排山倒海涌来，她速度下了床却看不到鞋，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现在几点了，程阿姨怎么样了？她要去找她。
拉开门，俩卤蛋！
不，俩纹身壮男撞入奥美视线，有些眼熟，哦哦哦，原来是她用最下三滥的招数，打惨的那两人！
见她杵在门口，一个露出诡异的笑，一个看她一眼，他们左右各一，并排而站，继续着手机游戏厮杀。
但，他们重大的体积挡满了她出去的路。
那她硬是要挤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