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远处的璀璨逐渐消退,穹顶的星星阴沉的看着他们,似是听懂了他内心的悲愤,微风安抚着他的发丝,摇曳的一瞬,她看到了他眼角的泪。
他打开一易拉罐,往奥美面前推了推,“这是果酒,就当喝饮料了,陪我喝一杯。我们活在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你说呢?”他仰了仰啤酒。
奥美接过,凑近鼻端,虽有股很浓郁的荔枝味,但,还是带着酒味,闻了闻,放在了脚边。
对于他的话,奥美当然深有体会,比如,她们一家三口千里迢迢来安城求医,她只能找到一个最下等的洗碗活,每天蝇虫缠身,还不敢去派出所登记信息,免得招来家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拐骗嫌疑,钱被偷,受欺辱,也只能忍气吞声,就连现在,也是寄人篱下的身不由己。
他又打开一听啤酒,仰头而罐,奥美看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持续滚动的喉结出神,一道清脆的声音砸来,那空掉的易拉罐被他捏成一小团,落在脚前摇摇晃晃。
“我那个爹,南建成,我前天无意中看到他,他依旧还是满面春风的模样,我都不晓得他高兴什么?前妻疯了,女儿丢了,儿子不要他了,还能搂着小三笑的那么没心没肺。呵呵,这世道,做错事的人都能那么开心,我们这些心存善意的人更没必要闷闷不乐,给自己添堵,你说,是吧。”
他举着啤酒,那意思她懂,是要给她碰酒,看着地上的果酒,奥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过敏。”
他呵呵一笑,“就碰一下,闻下也好。”
奥美呆呆的照做,果然,他比之前开心了,说的话也没那么悲观。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茫茫人海唯独让我们相识,小贝宝跟我小妹丢的那会儿差不多大,你长大的样子还跟我小妹这么像。奶奶又那么喜欢我,贝宝叔叔叔叔叫个没完,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他挑眉笑着,很骄傲的样子,奥美咽了咽口水,配合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个激励了他,他往她身边挪了挪,笑的更欢喜了。
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三十公分,这个距离对于他来说,欢。对于她,危。
他的靠近,让奥美顿时头皮阵阵发麻,浑身身子僵硬,想动也动不了。仿佛整个人掉进了泥潭,密密麻麻的毒虫包围着她,啃噬着她,她七窍被污泥堵个严实,大脑内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像几万只蜜蜂闯入脑袋,浑身又疼的发麻。
最后,她竭力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身上的刺竖起来保护自己……这段时间南钦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不到,只朦胧看到他嘴巴不停张合。
直到他的声音炸雷般响在耳侧,她才用尽全力扭过头去,听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没事吧?”
她僵尸般晃了晃头。
她想说,她不想让人靠近,一旦靠近,就会发僵,暂缓行为能力,对男性的恐惧让她患上这种心病,这样说会不会让他尴尬,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南钦见状,蹙眉,一脸担忧说,“如果不舒服,我们下楼吧,你上一天班也累了,实在不好意思,还拉你出来聊天,走吧。”他站起身,就要来拉她,谁知他刚碰到她身体,奥美竟触电般的浑身颤抖,脸色也更加苍白。
他似乎是吓坏了,“奥美,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我先……下去了,不……好……意思。”奥美像见到猫的老鼠一般仓皇而逃,鞋都没穿好,一口气跑到三零六门口,摸口袋才发现没带钥匙。
这情况,顿时让她更慌,再去找他吗?还是敲醒奶奶?何况,里面还有程阿姨,会不会吵到她,脑里一瞬闪现她曾经的小房,怏怏哭泣:我的小房,我还可以再爱你一次吗?
正当奥美满面愁云时,她的额头突然又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触碰,她吓得弹退